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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裴遺將牛奶倒進杯子里:“昨天發短信說的?!?/br> “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確的,任志義的外傷并不是致命傷,那么他的死就另有隱情,γ羥基丁酸是一種國家管制的精神藥物,人體攝入高達一定濃度的時候就會導致昏迷甚至死亡?!?/br> 林匪石不太明白地說:“……雖然但是,如果任志義是被毒殺的,第一次尸檢的時候查不出來嗎?” “γ羥基丁酸確實是致死性藥物,”江裴遺平淡地跟他解釋:“但是由于這種化學物質在人體內本來就自然少量存在,會干擾檢查結果,如果不做專門的濃度檢測實驗是完全查不出來的,以前許多兇手都會鉆這個空子,混淆受害人真正的死因?!?/br> 林匪石贊嘆道:“你知道的東西好多噢!” “你不是省廳人才科技庫的專家嗎?”江裴遺挑起眼角看他一眼,“這都不知道?” 林匪石絲毫不以為恥地說:“術業有專攻嘛,我當時教的是犯罪心理,給犯罪分子做心理畫像的,是偏向理論界的知識?!?/br> ——這是江裴遺第二次感到林匪石的過去或許沒有那么簡單,他手下動作稍微一停,直直地盯著他說:“據我所知,研究犯罪心理,需要近距離、剖析犯罪分子的動機,最大程度跟各種各樣的壞人接觸,看不出來你還挺見多識廣的?!?/br> 林匪石眨了眨眼,隨機應變道:“……你知道的我是文職,沒跟多少罪犯打過交道,唔,可能是這方面的天賦比較好吧?!?/br> 江裴遺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看的林匪石如芒在背,然后轉移了目光:“先吃飯吧,等會兒我直接去云錦那邊,跟趙廷見一面,你在家里不要亂跑?!?/br> 林匪石喝了一口江隊特供愛心早餐,漫不經心問:“你覺得趙廷有可能是兇手嗎?” “我不知道,”江裴遺就吃了一塊面包,起身去換衣服,隨口道:“沒有證據之前,一切都只是不切實際的猜測而已,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動?!?/br> 林半殘躍躍欲試:“不用我跟你一起嗎?” 江裴遺掃了他一眼,說:“——你?” 林匪石從江副隊這一聲反問里聽出了不屑、諷刺、冷漠、威脅等等語氣,瞬間自動消音,假裝自己剛才什么屁都沒放,微笑著目送他衣冠楚楚地出門了。 . 江裴遺到趙廷家里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半,昨天趙霜通知過他在家里等著警方上門走訪,江裴遺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沒過半分鐘里面就傳來了動靜,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21歲的趙廷站在門口:“你是?” 江裴遺拿出證件,給他看了一眼。 趙廷的目光在江裴遺的證件照上一掃而過,悶聲不響地讓他進門。 ——雖然是親兄弟,但是趙廷的長相比他的哥哥趙霜要端正許多,是可以稱得上“好看”的臉,只不過他的眉目非常陰郁,膚色有一種不健康的、病態的蒼白,被他直勾勾盯著的時候,總是有點神經質的感覺。 然而給江裴遺留下深刻印象的,并不是趙廷的臉,而是他的家——趙廷好像是有什么強迫癥,一個單身男性的家里不僅沒有亂七八糟地像狗窩,反而干凈地一塵不染,地板上連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有,所有按“對”數的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鞋架上的鞋子后腳跟緊靠在一起,沙發和茶幾是完全平行的,杯子把手整齊劃一地朝外擺,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沒有絲毫褶皺。 總而言之,是整潔到令人發指的那種刻板乃至死板。 江裴遺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坐到沙發上,修長雙腿微分,沒有一句廢話開門見山地說:“你跟趙霜的關系怎么樣?” 趙廷冷淡地說:“不常聯系?!?/br> 江裴遺問:“六天前,也就是上周三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趙廷直條條地豎在地上,可能是有些緊張,或者對警方抱有某種敵意,每個字都咬的很重、很清,語氣也緊繃:“江警官,如果你是想調查任志義的死,我跟這個案子沒有關系,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當天晚上我跟另外幾個朋友在一起,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br> 江裴遺的瞳孔微微一擴,然后面不改色地說:“當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那些人的聯系方式,需要你全部提供給我——你跟趙霜的關系為什么不好?” 聽到這句話,趙廷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毫不客氣地諷刺說:“他是個惡心的同性戀!我最惡心的就是同性戀!” 江裴遺皺了一下眉,“你跟任志義是什么關系?” “任志義”這個名字好似一根毒刺戳到脊梁骨上,趙廷整個人都機靈了一下,直勾勾的眼神幾乎是怨毒的,聲音冷硬尖銳、歇斯底里,“那個死人!早就該死了!他也是個人渣!跟我哥一樣!都是惡心的同性戀!如果……如果不是他,我哥根本不可能走到這一步!都是他害了我哥!把他變成現在這樣——” 江裴遺能夠明顯感覺到,提起趙霜的時候,趙廷的反應是抗拒、僵硬,而提起任志義時,他就是完完全全地仇視、憤恨,欲殺之而后快,反應過激的甚至有些不正常。 是在心虛嗎? 江裴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趙廷,他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憤怒而漲紅、襯衫下的胸膛劇烈起伏,對任志義的仇視不似作假,趙廷確實有殺害任志義的理由——可是假如他有案發當時的不在場證明,那么除了“買兇殺人”之外,就可以排除趙廷的犯罪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