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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你們警院出身的!”林匪石在左支右絀之余,死要面子地辯駁:“我以前學的是文學!” 文學! 是個文科生! 講究“以德服人”! 壞人也知道打架要挑軟柿子捏,一看林匪石那邊是個巨大突破口,都一股腦沖了過去! 江裴遺千鈞一發間伸手勾住他的腰,把人往懷里一帶,林匪石跟著他連續轉了兩個圈,然后他的后背被一股柔軟的力道輕飄飄地一推,往前踉蹌幾步,直接從側面脫離了戰場。 林匪石觀望片刻,感覺自己比較適合當一個啦啦隊成員,江副一打五好像也沒什么問題,就作壁上觀地靠在墻上,眼看著江裴遺馬上要“double kill”了。 江裴遺下手又快又準,疾風閃電似的,對面雖然被揍的鼻青臉腫,但還是堅定認為自己能人多勢眾,圍著江裴遺一個人打。 江裴遺轉身一腳旋踢,面前一個男人被踹的原地起飛,然后一屁股“咣”地坐到了地上,門牙都被打掉了半顆! 他目光陰沉地抹了一把嘴角,鮮明刺痛的感覺讓他渾身血氣瞬間沖上頭顱,僅有的一點人性被野性吞沒,他雙眼充血、五官扭曲,拎起倒在地上的一條鋼筋,直直向江裴遺掄了過去! 江裴遺這個時候是完全背對他的,正在跟另外兩個人近距離纏斗,還沒有發現從后面來的偷襲! 林匪石悠閑的神色戛然而止,瞳孔剎那間劇烈縮緊,幾乎是出于下意識地本能反應,像一道殘影般撲了上去,江裴遺聽到身后傳來的動靜,先是條件反射向側面一躲,然后轉過頭去—— ——他眼睜睜看著那條堅硬厚重的鋼筋砸中了林匪石瘦削的后背,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悶響,林匪石單薄的身影有一瞬間的凝滯,而后斷了線似的向他倒了過來。 江裴遺:“??!” 江裴遺單手接過林匪石的身體,一瞬不停抬腳踢向那人的手腕,那男人從嗓子眼噴出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整條手臂都麻了,直接松開了手,鋼筋還沒落地就被江裴遺接到了手里! 江裴遺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兇獸,目光冷利如刀鋒,眼珠里甚至劃過一絲森寒血腥的煞氣,單手握著鋼筋呼然側劈向他的脖頸,“咔!”的一聲脆響,男人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另外兩個同伙見勢不妙,知道這次是碰到硬骨頭了,連滾帶爬地往外跑,江裴遺眼也不抬,手里鋼筋飛鏢似的扔了出去,在空中呼呼轉了兩圈,準確無誤地擊中一個后腦勺! 江裴遺失聲道:“林匪石!” 林匪石眉頭緊蹙,向來嫣紅的嘴唇此時變成了煞白色,冷汗從額角不斷滴落,后背到尾椎一線碎了似的又麻又痛,穿過皮膚骨骼蔓延到五臟六腑。 他靠在江裴遺身上,從鼻腔里輕輕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還能聽見。 江裴遺用手心摸了一下他的后背,脊梁骨附近立竿見影地腫了起來,不知道傷到什么程度,他直接彎腰把林匪石背起來,抬步往外走,忍不住低聲斥道:“當時那么危險,我知道后面有人,你撲過來干什么?!” 以江裴遺的反應速度和移動速度,其實是完全可以躲開那一下的,但是林匪石“推己及人”,覺得自己躲不開,江裴遺應該也不行,一時關心則亂,才不小心掛了彩。 林匪石啞口無言了片刻,忽然在他耳邊小小聲地說:“江隊,你說了以后不會再兇我的?!?/br> 這句話有些撒嬌的意思,可對江裴遺來說簡直是一箭穿心的滋味,他瞬間什么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顫抖地問:“……疼嗎?” 林匪石“嗯”了一下,輕輕抽了抽鼻子,睫毛濕潤,閉上眼帶著點鼻音說:“好疼啊?!?/br> “………” 江裴遺很難形容他現在是什么感覺,林匪石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嬌貴”,平日里他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跟林匪石說,現在卻在他眼皮底下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好像他精心養在玻璃瓶里的玫瑰花被人輕易踐踏了,又無力、又憤怒、又心疼,他啞聲道:“在附近就有一家私立醫院,很快就到了?!?/br> 林匪石兩條胳膊在他胸前交錯,有氣無力地趴在他的背上,眼前疼的一陣黑、一陣白,連帶五臟六腑都抽搐起來。 林匪石實在是太輕了,沒有rou又骨架單薄,背在身上跟沒有這個人似的,江裴遺快步轉過街角,正要繼續往前走,一道刺眼的強光倏然打了過來。 江裴遺腳步一停,從前面黑色轎車上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是陰魂不散的錕铻。 林匪石伸手捏了捏江裴遺冰涼的耳垂,輕聲說:“放我下來吧?!?/br> 錕铻端詳著這兩個人,關心似的道:“林支隊長這是怎么了,受傷了嗎?” 江裴遺喉結輕微一滾,安靜地沒有回話,只是直勾勾站在原地,但是趴在他背上的林匪石更清晰感覺到,江裴遺現在整個人都是極度緊繃的,以至于手臂肌rou都在輕微痙攣。 “別擔心?!卞K铻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整以暇道:“我現在不會對你們怎么樣,我想對付一個人,不會借別人的手?!?/br> 江裴遺冷冷地看著他,生硬道:“那就別擋路?!?/br> “我本來是想來找你敘舊,不過看到你們好像遇上了一點麻煩,就在這邊等了一會兒,看樣子今天是聊不成了,”錕铻微笑著用皮鞋尖端點了一下車頭,慢條斯理地說:“只要你能走過這輛車,我就不攔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