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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嗎?”林匪石輕聲問。 江裴遺點了點頭,目光里含著難以讀懂的復雜:“……一年不見了?!?/br> 游戲廳包間里,趙德國驀地起身:“您來了!” 錕铻帶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面帶微笑,跟趙德國握了一下手:“初次見面,幸會?!?/br> 趙德國“咕嘟”吞了一口唾沫,一想到他屁股后面還跟著市局的條子就渾身發毛,只能干笑著拍馬屁:“能遇見您是我的榮幸才對!從今以后只要您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沒二話——對了,我還不知道您怎么稱呼???” 錕铻隨意地四處掃了一眼房屋,目光似乎是在遙控器多停留了一瞬,然后眼底的笑意愈發深了,道:“錕铻?!?/br> 趙德國立馬道:“錕爺?!?/br> 游戲廳外,伏在遠處的狙擊手挪動了一下槍口,然后不由輕啐了一聲:“媽的,那個位置根本瞄不到,狙擊死角?!?/br> “報告江隊,游戲廳內沒有發現可疑人員,目標似乎是一個人來的?!?/br> 江裴遺一直在聽著他們兩個人談話,沉默著,沒有下達任何指令。 就算林匪石不是很擅長指揮行動,但是審時度勢也知道這時應該動手了,目標已經出現,趙德國與錕铻接觸了有五分鐘,以他拙劣的演技說不定會露出破綻,不應該再等下去了。 林匪石微微皺起眉,無聲地轉眼看向江裴遺——江裴遺面無表情地緊緊盯著顯示屏幕,鼻峰挺拔、睫毛黑長,側臉線條顯得格外冷硬,而林匪石在他的神情里居然看出了一分猶豫。 猶豫。這個表情出現在江裴遺的臉上,其實是非常罕見的。 他在猶豫什么? 到了這一刻,林匪石這才明白江裴遺說的“也許會吧”是什么意思——在經歷過牛角山的爆|炸、工廠倉庫著火兩件事之后,在被迫不得已背負了幾條人命之后,江裴遺還敢輕易做出進攻的決斷嗎?他不怕再親手將同伴送到死境嗎? 這次會不會又是錕铻的一場陰謀?里面會不會埋伏了許多壞人,就等著他們警方進去自投羅網、然后一網打盡? 林匪石想象不出江裴遺瘦削的脊背上此時承擔了多大的壓力,大概是“粉身碎骨”那級別的,壓的五臟六腑都在“咯吱”作響,讓他做不到冷眼旁觀—— 林匪石把小餅干放到一邊,按了一下耳麥,清晰開口:“各單位準備行動?!?/br> 江裴遺的身體輕輕一震。 “雖然我不是很擅長指揮,”林匪石打開車門,一條長腿邁出去,轉身溫和地對他說:“不過好在這次行動我全程跟進,應該不會有什么意外,就麻煩江副隊在一旁幫我出謀劃策了?!?/br> 江裴遺的喉結滾了滾,低低地說:“好?!?/br> 為了避免引人耳目,他們幾個便衣刑警分批進入游戲廳,最后林匪石和江裴遺一起走了進去,不動聲色地向二樓拐角的房間靠攏。 這時定位器顯示,他們離趙德國的直線距離只有八米。 林匪石跟江裴遺交換了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后對同事們打了“行動”的手勢,一人擰開房門,幾個刑警一同沖進房間:—— “警察!不許動??!” 趙德國渾身一個機靈,生怕被錕铻當場斃了,近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了警察的身邊。 錕铻站在靠窗的墻壁后,一手扶了一下眼鏡架,饒有趣味的目光在趙德國和江裴遺之間轉了一圈,趙德國瞬間汗如雨下,江裴遺無動于衷。 最終毒梟的目光鎖定在江裴遺身上,如同一條毒蛇盯上了青蛙,其他人的存在感似乎都被無限弱化了,只剩下江裴遺和錕铻兩個人。 一股無形的巨壓在兩人之間暗潮洶涌、當頭而下,房間里一時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江裴遺腰背挺直冷冷地跟錕铻對視,一言未發。 “——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br> 錕铻好似一點都不意外他們的出現,他深深地看著江裴遺,終于率先開口,從容鎮定地微笑著說:“南風,好久不見?!?/br> ……… 即便機敏如林匪石,也有一瞬間沒能反應過來這幾句話的意思——錕铻在說什么?誰是南風?!南風不是早就犧牲了嗎? 江裴遺就是南風?!—— 怎么可能?! “……我是那場行動的副指揮,是我放棄了南風的生命……” “……南風送出的最后一條消息是:繼續行動……” “是我害死了他們……” 林匪石瞳孔驟然一縮:“!” 作者有話要說: “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薄鲎浴蹲髠鳌は骞四辍?。 我的江裴遺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眼淚100噸。 第35章 一年前初夏,祖國西南邊陲,牛角山。 這里的風景其實是無限好的,浪漫的似乎容不下絲毫罪惡,萬里晴空一碧如洗,澄澈干凈到沒有任何雜色,連卷起的流云都是漂亮的湛藍,大片大片的罌粟花在田野中簌簌搖曳,閃爍著鮮血般的妖紅。 幾十輛迷彩警車連夜踏過遙遠山地,披星戴月而來,借著茂盛叢林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包攏這座牛角般凸起的山地。 南風獨自坐在毒販子的小屋里,冷靜地向指揮中心傳出了一道指令:“行動繼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