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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林匪石“掙扎”了許久,才終于點了點頭,有些愧疚地望了趙德國一眼:“……好?!?/br> 趙德國的腎上腺素滋滋地往外飆,嘴唇慘白,聲調都不對了:“你們……!” 江裴遺瞬間舉起槍口,冷冷地說:“——至死都不知悔改,那就帶著你和你難以啟齒的秘密一起下地獄吧?!?/br> …… 時間和氣流似乎在江裴遺的手指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停止了,房間里靜的針落可聞,趙德國灰霾的眼底倒映著黑洞洞的槍管,瞳孔逐漸收成一線,千鈞一發間他終于嘶啞出聲:“等等!” 林匪石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 ——如果趙德國咬死了不說,江裴遺也不可能對他開槍,因為作為一個刑警,最基本的素質不是“百發百中”,而是絕對不把槍口對準一個不應該由他來判決的人。 江裴遺冰冷譏誚道:“怎么,死到臨頭還想說什么?” 林匪石立馬見風使舵,按下江裴遺的槍,開始虛情假意地裝好人了:“江隊別急,聽他還想說什么?!?/br> 趙德國這時候眼瞎的完全看不出這倆人在演戲,喉結艱難一滾,求生的意志在一瞬間撲滅了其他所有話音,他從喉間緩慢吐字道:“……我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你們看守所里有……有他們的眼線?!?/br> 林匪石乘勝追問:“當時給你通風報信的人是誰?都跟你說什么了?” 犯罪分子不出意外都是“雙標”人士,拿別人的命不當回事,可覺得自己的命珍貴的很,趙德國腿嚇都軟了,往地上一坐,搓著發僵的臉啞聲回答:“——是一個值班的警察,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來巡視的時候,趁機塞給我一張紙條?!?/br> “上面說只要我在法庭上翻供,不承認我殺過人,就會有人把我從里面弄出來,我就不用被判刑了?!?/br> 江裴遺槍口向上一抬,命令道:“打電話報個平安吧,說攝像機已經找到銷毀了,看你胡編亂造的本事也挺厲害的,怎么說應該不需要我教你吧?!?/br> 趙德國吞咽了一口唾沫,抬眼看著那冰冷的槍口,老老實實從兜里拿出手機,打通了那個“釘子”的電話。 “攝像機我已經找到了,砸了個稀巴爛,這群條子又要白忙活一場,”趙德國一句話說的冷汗涔涔,生怕正對著腦殼的槍口擦槍走火,竭力克制聲線說:“……是,我帶著手套,不可能留下指紋,這次做的很干凈……已經離開她家了,我馬上就回家?!?/br> 趙德國伏低做小地掛了電話——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哪邊他都得罪不起,憋屈的好像在夾縫中求生存的蒼蠅臭蟲。 江裴遺看了他片刻,忽然冷冷地問:“想立大功嗎?” 林匪石在一旁低聲道:“你想讓他干什么?” “既然對方想要吸收趙德國,不如我們將計就計,讓他幫我們指路,引出背后的人?!苯徇z輕聲耳語,“你覺得怎么樣?” “諜中諜嗎?”林匪石遲疑了片刻,也小聲地說:“可是我們還不清楚對面的底細?!?/br> “可以嘗試一下,讓趙德國一個人先去探情況,就算失敗了也并不吃虧?!苯徇z道,“24小時監視他,他不敢玩什么花樣?!?/br> 趙德國心驚rou跳地看著眼前兩個心眼成精的條子互相小聲咬耳朵,感覺自己已經被算計的明明白白了。 林匪石想了想,好像確實是“贏了血賺輸了不虧”的生意,就點了點頭:“這種事還是你跟他說吧?!?/br> 江裴遺轉過眼——真是奇怪,他剛才跟林匪石說話的時候,那神色眉眼分明是非常溫和的,但是他的目光掃向趙德國時,氣場就倏然冷利了起來,“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么死在這里,要么配合我們的行動?!?/br> 這跟一個選擇沒什么區別,趙德國干巴巴地問:“……怎么配合?” “從現在開始,你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時都會受到全方位監控,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著你,電話、網絡隨時被監聽查看,沒有一點隱私可言,”江裴遺停頓片刻,道,“你可以繼續回家,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不要讓別人看出任何異常,直到對面的人主動聯系你?!?/br> “簡單來說,跟前幾天一樣就可以了,”江裴遺冷淡地說:“但凡你有任何異動,告密或者試圖逃跑,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勸你收了那些沒用的小心思?!?/br> 趙德國終于知道這兩個人剛才在密謀嘀咕什么了,語氣有點匪夷所思地說:“你們把我當誘餌?!” 江裴遺面無表情地反問:“有問題嗎?或者你想當尸體我也不介意,馬上就成全你?!?/br> 林匪石看著趙德國吃癟的表情,簡直要開心地拍手叫好——像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野人就要江裴遺這種“元凌省知名硬骨頭”來敲打他。 趙德國臉色發青:“照、照你這么說,那我上廁所的時候也有人看著?” 江裴遺有些不耐煩了,一字一頓強調:“一天24小時,還要我說的多清楚嗎?在你回家之前,你家里的監控會有人幫你裝好的,從今天開始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暴露在警方的視野之下,不會再有一點隱私權?!?/br> 趙德國這個無賴太滑了,稍有疏忽就會讓他反咬一口,警方想要利用這個人,必須每時每刻都盯緊了他,讓他沒有一絲謀反報信的機會。 趙德國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淪落到為條子的偵查工作添磚加瓦的這一天,奈何鍘刀已經亮在頭上,他敢有任何意見就要人頭落地,只能忍辱負重地點頭:“……我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