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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洲在重光市登陸、林匪石和江裴遺落地重光,居然發生在同一天? 是三百六十五分之一的巧合嗎?只是好死不死地碰到了一天? 還是這兩個人其中之一,把沙洲帶到了重光市? ——換句話說,從省廳里派來的骨干精英,居然是沙洲打入警方內部的臥底? 不可能……這簡直匪夷所思,何風臉上神色瞬息萬變,最后是一片沒有血色的蒼白,他慢慢動著嘴唇:“郭廳知道這件事了嗎?” 林、江兩個人都是郭啟明從省里調派過來的,他肯定知道這兩個刑警的底細。 那小警帽兒道:“郭廳昨天去公安部開會去了,這時候還沒回來,不知道收沒收到消息?!?/br> 何風當機立斷道:“你先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對任何人泄露這件事,尤其是你那兩個支隊長,等到郭廳回來再說?!?/br> “是!” . 林匪石和江裴遺住在一個海拔只有四層樓高的小區,據說這已經是重光市房價最貴的一片地了,并且價格非常感人,但是現在居然都沒住滿——據說以前試圖在重光市開發樓盤的暴發戶都賠的連褲衩都不剩了。 小區門旁邊有一個燒烤攤,好吃不貴,老板是地道的新疆人,燒烤手藝特別正,每到下午、晚上就百里飄香,再加上是市區中心位置,生意總是很好。 江裴遺下班回家,跟往常一樣向前走,在路過燒烤攤的時候,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腳步忽然停頓了一下,然后馬上轉身進了另外一條巷子。 一個吃烤rou喝啤酒的漢子忽然若有所感地抬起頭,一道削瘦的人影從他的視線里一晃而過,浮光般消失在巷口之中。 他懷里軟若無骨的女人開口嬌柔地問:“龍哥,你在看什么呢?” 這叫龍哥的男人眉骨處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盯著江裴遺消失的方向看了幾秒鐘,然后轉過頭冷冷道:“沒什么,認錯人了?!?/br> . 周末,江裴遺跟林匪石約定好了去逛Gai,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車,商場離家還挺遠,江裴遺就從車庫里抬出那輛二八大杠,打算帶他過去。 林匪石不會騎自行車,但是又不想坐后車座,就躍躍欲試地讓江裴遺教他,奮斗了一上午,基本跟沒奮斗一個樣兒——要不是他的長腿能單腿撐地,估計現在已經摔成粉碎性骨裂了。 小區住戶聽說樓下有個“馬路殺手”,紛紛嚇的不敢出門。 “江裴遺!救命!救命!救!——” 林匪石手忙腳亂地晃動著車把,滿頭秀發被吹的亂七八糟,襯衫領子往里內翻,什么高貴優雅的形象都沒了,被不聽使喚的車頭嚇的直叫。 江裴遺坐在旁邊的臺階上,用小勺子吃冰淇淋,兩個耳朵里塞著藍牙耳機,歌聲放的很大。 眼見就要跟墻壁來一個親密接觸,林匪石急中生智用兩條長腿“滋啦啦”剎住車,然后搬著車身轉了一個方向,堅持不懈地開始往回騎。 江裴遺抬起眼皮——這位自行車領域的新生代天賦著實堪憂,基本不能保持平衡五秒以上,雙腳離地之后就開始往一邊倒。 林匪石撞了幾回南墻,認識到自己跟自行車八字不合,終于回頭了。 “騎車好難啊?!绷址耸炎孕熊嚳吭趬ι?,呼吸有些不穩地坐在江裴遺旁邊,語氣很委屈地說:“我感覺自行車它有自己的想法?!?/br> 江裴遺把冰淇淋盒子投到對面垃圾桶里,抹了一下嘴唇,垂眼看他:“還學嗎?” “不學了?!绷址耸兄掳驼f:“不好,一點都不斯文?!?/br> 江裴遺起身,長腿往車座上一跨,轉頭對他說:“那你就坐后排?!?/br> ——在林匪石眼里,現在的江裴遺是這樣的:他穿著短身皮夾克、黑長褲、低幫馬丁靴,身體架在自行車上,單手扶著車把,一條長腿撐著地,澄澈的陽光之下,江裴遺的皮膚白的近乎透明,他微微側著眼睛,鼻梁落下一弧陰影,瞳仁深黑、睫毛很長,冷淡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如果是一幅畫就好了。 縱然林匪石經常對鏡自我欣賞,自認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好看的美男子了,看到這樣的畫面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后才站起身,坐到了后車座上。 江裴遺右腳用力一蹬,自行車瞬間滑離了原地。 林匪石感受著風從他的耳邊掠過,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脖子,小聲問:“當時你學這個學了多久?” “我沒學過?!苯徇z淡淡地說,“第一次騎就會了?!?/br> 林匪石:“………” 哦。 周末路上的車輛比較多,其中又以自行車和小電驢兒居多,能開得起四輪車的就很少了,偶爾還有“蹦蹦蹦蹦”的拖拉機強勢路過。 林匪石本來坐在后面想玩手機,結果被坑坑洼洼的道路教做人,差點從后車座摔下去,只好老老實實圈著江裴遺的腰,當一個坐看風景的美男子。 整個重光市就這一個勉強算得上商場的服裝商場,總共就三層樓,寒酸的讓人心疼,林匪石推門走進去:一樓是賣鞋的,二樓男裝,三樓女裝。 還有一個周就過年了,在里面買新衣服的人居然不少,林匪石從鞋柜旁邊轉了一圈,男鞋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款式,沒有什么特別亮眼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