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強不強的，”匡正很清楚，關鍵時刻是寶綻拉住他，讓他冷靜下來審時度勢，“我只是運氣好一點?！?/br>
    好在一年前的盛夏，白寅午給了他一個地址，讓他在蕓蕓眾生中見到了寶綻。

    從醫院到萬融，他把辭職信遞到單海儔桌上，單海儔沒接：“老大說了，讓你自己去頂層見他?！?/br>
    “不必了，”匡正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以后有的是機會?！?/br>
    守住愛音、穩定戰國紅，搞垮薩得利，這一戰足以讓他在這條街上躋身大佬的行列。

    “你小子，”單海儔拍了把桌子，“運氣真好?！?/br>
    匡正蹙眉。

    “關鍵時刻，國家把你救了?！?/br>
    匡正搖了搖頭。

    白寅午說他強，他說是自己運氣好，單海儔說他運氣好，他又不認同：“是我們所有一線賬戶不要命地挺在那兒，做一塊石頭一堵墻，才讓世界看見了我們，如果我們第一時間就拋了，誰知道我們是誰？我們只是泡沫?！?/br>
    俗話說，盡人事，聽天命，人把事做到了，“天”自然會看見。

    單海儔怔怔盯著他，無言以對。

    匡正起身系上西裝扣子，要走，單海儔叫住他：“代善跳樓了?！?/br>
    匡正一頓。

    “就今天早上，金融街口都封路了?！?/br>
    匡正并不快意，踏錯一步，這就是他的命運，只差著一點點。

    他從六十層下來，剛上車，杜老鬼的電話到了：“行啊你小子，把萬融炒了！”金融街的消息，就是這么快，“老弟，以后咱們要平起平坐了?！?/br>
    “杜哥，”匡正微微一笑，“到什么時候，你都是我哥?！?/br>
    放下杜老鬼的電話，clemen打進來：“老板你辭職了！”

    匡正捏住額頭。

    “萬融都地震了！”說完，clemen糾正，“不對，整個金融街都地震了！”

    確實，金融街就這么長，匡正這種大ace，十二三年也出不了一個，之后，各種各樣的電話打進來，有恭喜的，有驚嘆的，更多的是挖角，匡正淡淡的，都禮貌地回一句：“謝謝哥，我已經有地方了?！?/br>
    在所有這些電話的最后，段汝汀的電話才到，雖然在家族里排第二，但在愛音她是頭把交椅，匡正看著窗外繁忙的街景：“就等你的電話?！?/br>
    段汝汀笑了：“什么時候到崗？”

    “給我一周時間，”匡正摸著褲兜里剛買的戒指，“我陪陪寶綻?！?/br>
    掛斷電話，他給應笑儂打過去：“喂，我要上你家打工了?！?/br>
    那邊哼一聲：“您匡總到哪兒不是拔尖的，是我們段家求著你好吧？”

    他這張嘴，匡正不服不行。

    “對了，”應笑儂問，“你家那附近還有沒有空房子，我這兒租約快到期了?！?/br>
    “君子居怎么樣？”

    君子居敢情好，可那兒的房子誰弄得到，“說正經的呢?！?/br>
    “我在那兒買了兩套，”匡正說的就是正經的，“送你和闊亭一套，咱們做鄰居?！?/br>
    應笑儂驚訝于他的門路和手筆，但不客套：“謝了，匡哥?！?/br>
    “咱們是一家人，”今時今日，匡正才是真正的春風得意，“鑰匙和房本我讓寶綻給你帶過去?！?/br>
    第215章 萬米高空啥啥啥，是匡正的風格

    寶綻在北郊買了塊墓地, 把mama的骨灰從殯儀館遷出來，下葬這天匡正陪著，兩個人一起掃了墓上了香, 冒著蒙蒙的微雨走出墓園。

    上了車，卻沒回家, 司機直奔機場，兩個人的護照在匡正兜里揣著, 寶綻那本之前就辦好了，只是一直沒用過。

    到了航站樓，他們走特殊通道上停機坪，陰霾的天空下停著一只巨大的“白色飛鳥”，機身后部和尾翼上噴著絢麗的紅色, “歡迎乘坐寶綻的私人飛機, ”匡正打個了響指, “胭脂寶褶號?！?/br>
    胭脂寶褶是寶綻的微信名, 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匡正挽著他的手，慢慢走上旋梯, 機組人員在艙門后站成一排，鞠躬歡迎。專屬管家引著他們走進機艙, 腳下是長絨地毯，窗邊有幾對寬大的真皮坐椅，流線形的吧臺上擺著粉的藍的雞尾酒。

    “你什么時候……”寶綻合不上嘴。

    “之前飛蒙古的時候就想買了, ”匡正脫下西裝扔到沙發上, “你的小飛機，喜歡嗎？”

    寶綻用力攥著他的手，說不出話。

    飛機緩緩起飛，越過陰霾, 投向湛藍的高空，氣流平穩后，專屬管家推開艙門：“寶先生，有您的包裹?！?/br>
    寶綻人還是懵的：“我的？”

    “請您簽收?！惫芗疫f上一張紙，上面全是外文。

    寶綻稀里糊涂簽了字，管家放下一個裝飾著黑色蝴蝶結的籃子，走出去。

    “看看吧?！笨镎镜剿砗?。

    肯定又是什么驚喜，寶綻有心理準備，邊拆籃子邊說：“你肯定又亂花……”

    突然，一個活生生的小東西從籃子里鉆出來，“汪”地叫了一聲。

    寶綻嚇了一跳，那是一只幾個月大的小狗，純黑的，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是很漂亮，但像極了一個老朋友——事實證明，他的準備永遠會被匡正的用心打亂。

    “大黑走你很難過，”匡正從背后抱住他，“現在小黑來了，我不在家的時候，它可以陪著你?！?/br>
    寶綻的鼻子發酸，努力忍著：“這么帥的小狗，應該叫威廉?！?/br>
    威廉、沙沙、斯圖爾特，都是匡正給大黑起過的名兒。

    “大名威廉，小名小黑?！笨镎H他的眼角。

    寶綻覺得幸福，幸福得要融化了，稍推開匡正，他理了理西裝，出人意料地跪下去，單膝著地。

    匡正愣了，見他緊張地抿著嘴，從懷里掏出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慢慢在掌心打開，是一對冰藍的翡翠戒指。

    “哥……”寶綻覺得自己的聲音怪怪的，“我……”這一幕在他心里預演過無數遍，戒指天天揣著，腹稿打了一次又一次，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卻說不出來。

    “我愿意?！笨镎α?。

    寶綻舉著戒指，傻傻看他。

    “我愿意?！笨镎蛩斐鍪?，左手無名指。

    寶綻反應過來，忙給他戴，有些手忙腳亂：“這對戒指叫52赫茲的鯨，”油潤的老坑翡翠，做成如意頭的形狀，仔細看，又像是一頭出水的鯨魚，“有一只灰鯨，它的聲音是52赫茲，可其他鯨魚都是15到25赫茲，所以它們注定聽不到它?！?/br>
    匡正知道這個故事，52赫茲的鯨，它發出的聲音永遠得不到同伴的回應。

    “我就是那頭52赫茲的鯨，”寶綻的聲音顫抖，“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我以為這輩子就這么過了，可你出現了，”他的眼睛濕潤，“我們聽到了彼此的聲音……”

    傻寶綻，匡正捧起他的臉，世界上每個人都是52赫茲的鯨，在默默等著那個能“聽”懂自己的人出現，他跪下去，和寶綻一樣單膝著地。

    “其實……”他把手伸進褲兜，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我被你搶先了?！?/br>
    寶綻呆呆看著他，盒子里是一對少見的黑色戒指，“不是什么貴金屬，是在新疆發現的隕石，”說著，匡正托起他的左手，“鑲的是黑鉆，其實不是鉆石，是某種不知名的礦物，來自遙遠的外太空?！?/br>
    他把戒指給寶綻套上，牢牢握?。骸跋Ｍ覀兊膼劭梢钥缭接钪?，永恒不滅?！?/br>
    寶綻一直含著的眼淚終于落下，滑過臉頰，剛要擦，匡正湊上去把那滴淚吻掉，擁著他站起來：“還記得海子的詩嗎，jiejie我在德令哈?！?/br>
    寶綻記得，匡正最艱難的時候，在蒙古國，他們隔著一千公里一起念：jiejie，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你猜我為什么知道這首詩？”匡正彎起嘴角。

    寶綻有點不好意思：“肯定是偷看我kindle了唄?！?/br>
    匡正就知道他會這么說：“不，”他抬起他的下巴，看進他的眼睛，“那是我的kindle，目錄里第一本書的第一頁?！?/br>
    寶綻顯得茫然，沒理解他的意思。

    匡正說：“那是我的kindel，大學畢業我順手給了學弟，屏幕上有一道劃痕，是我暑假回家，我媽不小心摔的?！?/br>
    寶綻難以置信，輕輕說了一句：“騙人……”

    “無限的偉大之處正在于，它可以使極小概率的事件發生，甚至重復發生?！?/br>
    寶綻知道這句話，在他的二手kindle里，不是書的內容，是一句注釋：“那是……你寫的？”

    “我寫的，在北大圖書館?！?/br>
    寶綻仍然不信，這種巧合，就像是世上有千千萬萬人，而我……注定要遇到你。

    “你都沒見過我，就暗戀我，”匡正刮他的鼻頭，“你知道嗎？”

    寶綻紅著臉拍了他一把，用的是戴戒指那只手，匡正立刻抓過來團?。骸鞍?，小心，”他在手背上落下一吻，“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br>
    寶綻剛想說他“rou麻”，匡正卻把戒指從他手上拿下來，對著窗口純凈的天光：“看到了嗎，里面有字?！?/br>
    寶綻瞇起眼，那圈純黑的金屬上確實刻了字，不是“kb”或者“我愛你”，而是一串長長的沒有任何規律的字母：“這是什么？”

    即使艙里只有他們兩個，匡正還是貼到他耳邊：“是我戰國紅賬戶的錢包密碼?！?/br>
    寶綻瞠目，匡正開始買入時，戰國紅還是沒分岔的小幣種，經過11·13事件，經過全球資本大半年的買進賣出，尤其是這次做空危機后的暴漲，戰國紅已經是個龐然巨物，時至今日，這個錢包至少價值數億美金。

    “如果，”匡正把戒指給他戴上，鄭重其事，“有一天我不在了，拿著這筆錢，你和如意洲仍然可以光彩奪目?！?/br>
    “哥……”寶綻摸著那枚戒指，不是為錢，而是為匡正對他的這份心，珍之重之。

    “別告訴任何人，”匡正耳語，“闊亭和小儂也不行?！?/br>
    “我知道，”寶綻點頭，“這是……”

    “我們倆的小秘密，”匡正朝他擠擠眼睛，“走，咱們去喝一杯?！?/br>
    他說喝一杯，卻沒領寶綻去吧臺，而是往機艙深處走，拉開一扇門，里面是安靜奢華的臥室，中間有一張柔軟的大床。

    寶綻一進來就后悔了，想出去，匡正已經把房門關死，拉著他……

    （別罵了別罵了，我知道錯了，但這里有些話需要發出來orz）

    匡正知道他快，但沒想到這么快，有些好笑地擦把臉：“寶兒，悠著點，咱們要飛意大利，航程才剛開始?！?/br>
    意大利……寶綻xxxx，去意大利干什么？

    “先去boeucc吃魚，”匡正xxxx，“然后去德國，克隆大教堂……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