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顧不上合不合適了,”匡正有點急躁,這事說不上哪里不正常,似乎發展太快,房成城的應對又顯得太無力,“我和她談談?!?/br> “那只有找房成城要電話了,”段釗說,“不過老板,他們家這爛事,我建議咱們別參與,客戶自己作,和我們私銀沒關系?!?/br> 他說得有道理,但畢竟合作一場,不能人家好的時候緊緊貼著,人家出事了就袖手旁觀,匡正還要考慮其他客戶的觀感:“盡人事聽天命,我有分寸?!?/br> “老板……”夏可在旁邊聽見,抬起一雙的熊貓眼,“房夫人起訴離婚……是他們家有什么爛事?” 房成城在倫敦有私生子還是秘密,萬融臻匯只有匡正和段釗知道,“你別管了,”匡正瞧他那副“精盡人亡”的樣子,搖了搖頭,“回家睡一覺,我給你假?!?/br> “不是,”夏可猶豫了一下,“我……有房夫人的微信?!?/br> 匡正怔住,和段釗對視一眼,對啊,那天去房成城家,夏可是一起的,“我怎么把你忘了,”他轉身上樓,“微信推給我?!?/br> 段釗眼珠子一轉:“我說小可,我們都沒她微信,怎么就你有?” “那天她說微信號了,”夏可低著頭翻通訊錄,“你們都沒加嗎?” 有這事?段釗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和老板光顧著公關姓房的了,”他嘆一口氣,“哎,追女人都沒追客戶起勁兒?!?/br> 匡正在電梯里拿到微信號,立刻發申請:萬融臻匯匡正,房夫人,請跟我談談。 他本以為人家不會輕易理他,沒想到剛踏出電梯申請就通過了,他怔了怔,進辦公室鎖門,點擊語音通話。 那邊很快接起來,但沒說話,斷斷續續的,像是啜泣聲。 “房夫人?”匡正放輕了聲音。 “匡總?!狈糠蛉诉煅手?,真的在哭。 匡正知道離婚對一個女人的打擊有多大,特別是全職照顧家庭的女人,她也不想走到這一步,是房成城讓她沒路可走:“抱歉這時候打擾您,我很理解您的感受,但傷心之余,為了孩子,也為您自己,有些事您必須考慮?!?/br> 他想告訴她離婚對公司的影響、對夫妻共有財產的損害,請她以大局為重,在律師和財富顧問的幫助下,低調和緩地處理這件事。 但房夫人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你不用說了,匡總,”眼淚背后,是一個女人強撐的冷硬,“你是姓房的花錢雇的,你怎么會管我的死活?” “不,房夫人,”匡正糾正她,“在你們沒有正式離婚之前,您和房總對我來說是一體的,我要維護的是你們這個家庭的財富,而不是其中某個人?!?/br> 那邊不尋常地安靜了,匡正以為有轉機,剛想爭取,沒想到房夫人突然罵,“你們都是混蛋!”她激動得有些突兀,“姓房的畜生……他打我了!” 匡正愣了,腦子里飛速閃過“風火輪老總房成城婚內出軌、為小三拋妻棄子、對原配拳打腳踢”之類的新聞頭條。 “因為我跟他離婚……”她抽噎得厲害,“股票跌了,他就打我……我跟了他十年!給他生了兩個孩子!生老大的時候我胖了十八斤,現在肚子上還有妊娠紋!為了他,我付出了多少……他就是這么報答我的嗎!” “房夫人……”匡正無話可說,只有沉默。 “你告訴姓房的,”她抹了把眼淚,惡狠狠的,“這一巴掌他別想白打,他和那個臭婊子的事我沒義務替他遮著,公司的財產,我會向法庭申請保全,他干的那些破爛事,咱們網上見!” 通話結束,匡正茫然地盯了一陣微信界面,馬上給房成城打電話,那邊接起來,居然是醉的。 “房成城!”匡正碾著牙齒,恨不得沖到麒麟大廈去給他兩嘴巴,“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喝酒!” “公關、律師、你……你們都在替我忙活,”聽得出來,房成城的狀態很糟,“我能干什么,我都給她跪下了……” “你老婆現在要把你在倫敦有孩子的事捅出去!”匡正在電話里喊,“現在股市還在觀望,她這條消息一出,你和你的直播帝國就完了!” 房成城沒說話,像是疼,發出些微的呻吟聲。 “你是個成年男人,”匡正告訴他,“你得站起來處理這件事?!?/br> “我能怎么辦?”房成城啞著嗓子,“殺了她?” 這話一出,匡正就知道他是考慮過這條路的,普通人為了幾百萬都能鋌而走險,何況是幾百個億。 “房成城,”匡正壓低聲音,“你給我記著,不管你是清醒,還是醉著,在電話里都他媽管好自己的嘴,如果我開了錄音呢,如果我把錄音交給媒體呢,你不要不斷給自己制造麻煩!” “匡總……”到了這個關頭,房成城才真正相信他昨天的話,他說無論什么情況,萬融臻匯都會站在他身邊,“我完了……我他媽被一個女人搞死了!” “房總,你保證不能再動手,”匡正警告他,“別說你婚內出軌在先,光家暴這一樣,就夠你在微博‘紅透’半邊天了!” “動手?”房成城馬上否認,“我沒動手!” “都這時候了,”匡正冷笑,“你跟我演還有意義嗎?” 房成城居然賭咒:“我要是動手,天打五雷……” “行了別說了,”匡正沒功夫跟他廢話,“從她有爆料的打算,到搜集證據形成文章,至少要三五個小時,通知你的公關公司,壓住她,不惜一切代價壓住她!” 說完,匡正把電話掛了,他覺得反胃,他在給一個始亂終棄、對女人動了四年最好的大學,在并購領域拼搏了十年,難道就為了給禽獸們擦屁股?但他沒得選,私銀就是給有錢人解決麻煩的,這是他的工作。 “混蛋!”這一句,他罵的不是房成城,而是自己。 不過有一點他搞錯了,房夫人并不像他想的那么脆弱,她沒用三五個小時,甚至連三五十分鐘都不到,十分鐘后,當匡正穿上大衣下樓,準備去如意洲找寶綻吃午飯,經過辦公區時,段釗突然喊:“老板!” 匡正回頭,見那小子坐在位子上,愕然盯著電腦屏幕,他身后,夏可黃百兩他們圍成一圈,臉上都是一樣的表情,震驚、錯愕。 “怎么了?”匡正立刻過去,看到的是微博頁面,“房成城之妻”實名發帖,上千字的長博文,配著九宮圖,有小三的證件照,她和房成城在歐洲的親密合影,還有孕期的b超照片,最后一張是房夫人被打腫的臉,從下巴到鼻梁一片青紫。 “我cao……”段釗驚呼,“這孫子夠不是人的!” “他完了,”黃百兩推了推眼鏡,“經濟上、法律上、道德上,身敗名裂?!?/br> 夏可卻沒出聲,熊貓眼瞪得老大,還有匡正,他把文字內容重新讀了一遍,以及那些照片,一張張看過去,從長微博的措辭,到照片獲取的難易程度,再到這個賬號的信息,都不像一個剛剛情緒崩潰的女人,而像是出自專業團隊的手筆,人設、情緒、標點符號,全踩在點兒上。 “金刀,”他問,“你記不記得,房成城說過,他老婆總是抱怨錢不夠用?” “老板?”段釗和夏可同時看向他。 “我剛和房成城通了電話,”匡正回憶,那家伙也許沒說謊,“他跟我發誓,他沒動過手?!?/br> “怎么可能,這傷……”段釗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她偽造的?” 匡正不敢這么說,沒人敢這么說,因為沒有證據。但他能肯定,房成城是人渣,他老婆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一切是早就計劃好的,她所有的眼淚、控訴,難道只是為了泄憤?如果不是,房成城這回死定了。 “老板?!毕目稍谏砗蠼?。 “嗯?”匡正不想理他,這小子總在關鍵時刻出幺蛾子。 夏可沒說話,把手機遞過來,匡正應付似的瞄了一眼,只一眼,就呆住了——屏幕上是微信聊天記錄,一邊是夏可,另一邊的頭像他認識,剛剛通過語音,是房夫人。 匡正拿過手機,皺著眉頭往下翻,有對話有圖片還有視頻,很多不堪入目,匡正抬頭瞧了瞧夏可,怪不得他最近魂不守舍,黑眼圈比熊貓還大。 “多長時間了?”匡正問。 “從上次咱們去她家,”夏可耷拉下腦袋,“我不敢說?!?/br> 匡正給黃百兩使眼色,讓他把無關人員清退:“她sao擾你,為什么不報告?” “我……”夏可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怕你們笑話我?!?/br> “得了吧,”段釗那張嘴殺人不見血,“你肯定是看人家有錢,長得也……” “我沒有!”夏可急了,“我才不會做破壞別人家庭的事!” “那你為什么……” “等等,”黃百兩按住段釗的肩膀,“你、老板和夏可一起去,她沒看上你們,反倒看上夏可了?” 夏可碰上這種事已經夠郁悶了,還要被質疑顏值:“小百……” “她喜歡弟弟型的?!笨镎嫠?,答案在聊天記錄里,不僅如此,從房夫人的只言片語,還可以推測出她有其他的曖昧對象。 “這種女人,”段釗不能理解夏可,“你為什么不拉黑!” “她老公是大客戶,我不敢,”夏可攥起拳頭,“再說,她也夠可憐的,老公在外面有女人,活活把她逼成這樣?!?/br> 他說得沒錯,如夢小筑那么大的別墅,男的見異思遷,女的喜新厭舊,對婚姻都沒什么忠誠可言。 “而且金刀、小百,你們都那么能賺錢,連來曉星那小子都有戰國紅,只有我……什么都沒有,”夏可深深地低下頭,“我也想為公司出力,我也想每天風風火火地見客戶,我也想做對你們有用的人?!?/br> 大家沉默了,不是不理解他的心情,只是…… “被她sao擾,”段釗問,“你就有用了?” “我想讓她給我介紹客戶,”夏可不得不承認,“她的朋友圈全是富太太?!?/br> 段釗狠狠拍了一把大腿,這小子走偏了,他們干私銀的,每天接觸大量的有錢人,除了物質上的誘惑,還有業績上的比較,最后都會落到獎金和職位上,夏可為這個著急上火,情有可原。 他們在這兒爭論,匡正那邊給房成城打電話,開門見山:“房總,調查你老婆的健身教練,”他邊翻聊天記錄邊說,“還有一個姓李的,應該是珠寶顧問,或者形象設計師?!?/br> 段釗他們齊齊看向他,再一次佩服他的行動力和專注度。 “記著,”匡正告訴房成城,“ 拿到東西別急著抖,找專業律師,我們跟她談判?!?/br> 第118章 森林童話小番外 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只長耳朵、短以巴、紅眼睛的小兔子, 大森林里的小伙伴們都很喜歡它, 叫他寶寶兔。 有一天, 寶寶兔去好朋友亭亭兔家做客,帶回來很多好吃的胡蘿北, 它背著彩虹圖案的小布兜, 特別開心地蹦啊蹦,突然,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胡蘿北撒了一地。 寶寶兔沒有哭, 因為它已經六個月了, 是一只懂事的大兔,它揉揉屁股跳起來,低頭看了看, 絆倒它的是一條又粗又長毛茸茸的大以巴。 哎?寶寶兔好奇,這是什么動物的以巴,這么大這么粗,摸一摸, 還有一點扎爪?他順著以巴往上摸,摸到一個更大的身子, 扒開雪堆, 卻看到一灘紅色的…… 是血?寶寶兔嚇了一跳,這原來是個受傷的旅行者,它撿起胡蘿北, 開始奮力刨雪,刨呀刨,刨出來一雙黃綠色的大眼睛。 匡匡狼是隔壁森林有名的捕兔能手,它殺掉的兔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它有刀子似的牙齒、堆積如山的財富(兔子皮和兔子rou)和父親傳給他的嗜血王冠,這次是遭到狠毒的野心家儂儂狼的暗算,才傷重流落到這里,又冷又餓昏倒在老橡樹下,沒想到一醒來就看到一只—— 它一巴掌抓過去,軟軟的,蓬蓬的,是他喜歡的:“好吃的?!?/br> 唔?好吃的?寶寶兔看看手里的胡蘿北,原來它的口味跟自己一樣呀,喜歡吃一樣的東西就可以做朋友啦。 “你受傷啦,大以巴,”寶寶兔把胡蘿北塞到它手里,在它胸口跳了跳,彎下腰想把它從雪地里抱起來,“嘿咻,真重啊?!?/br> 匡匡狼看到一個圓滾滾、白花花還帶著球球以巴的小屁股在眼前晃,晃得很可愛,但再可愛也是兔子,它是不會對兔子手下留…… 嗯!爪子上有一點暖暖的,是小兔子在舔它流血的傷口。 “嗚嗚,”寶寶兔邊舔傷口別咧嘴,“好難吃啊?!?/br> 匡匡狼其實很餓,即使是自己的血,看起來也很好吃的樣子:“喂,小肥兔,”他拿爪子戳了戳寶寶兔的屁股,“把你舔到的東西分我一點?!?/br> “咦?你要嗎?”寶寶兔轉過身,朝他伸出舌頭,“喝爛七的度西哦?!?/br> 匡匡狼迫不及待張開嘴,一舌頭舔上去,因為力量太大,把寶寶直接兔舔掉地下了…… “唔……”寶寶兔抹了把臉上的口水,抱著匡匡狼的脖子重新跳上來,“你好大的力氣哦,你不要舔我了,還是我舔你吧?!?/br> 說著,它伸出短短的小舌頭,啪嗒啪嗒舔著匡匡狼的大嘴巴,舔得匡匡狼的筋骨軟綿綿的,整個狼都不好了。 它今年一歲整,是可以繼承父親森林的年紀了,小母狼們等著成為它的新娘,沒想到它卻被陰謀暗算流落到了帝國的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