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記
“我聯系不上季冷?!毕膽z下意識就把短信發出去了。 “寶貝,你可沒有聯系呢,你每天就只和唐果小meimei還有工作同事聊天呀,多久有聯系過呢?說謊的女孩子也沒有人疼呢?!笨粗掷锏闹悄苁謾C,原來手機也被監控了,那現在夏憐整個人都是透明無疑了。 “你想怎么樣?!爆F在她還使不上力,靠在病床上的她小手緊緊捏著手機,邊緣處的指節微微泛白。 “聽我的就好?!笔謾C背后那人把屏幕鎖上,提起臺球桿瞄準了黑八,一桿絕殺,身邊的幾人紛紛鼓掌“打的好啊....” 這是兩人僅有的一次對話,也是最長的一次交鋒。 身上還在被痛苦所折磨,而當下這種情景不得不冷靜下來,夏憐既然被知道的干干凈凈,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陽煦等到夏憐的傷口被處理完才進來,鼻子靈敏的她聞到了一股煙味,夏憐第一次見到明陽煦抽煙呢。 看到夏憐皺了皺鼻頭,“不好意思,有點事抽了根煙,沒嗆到你吧....有什么事情給我助理發消息,要幫你通知家里人嗎?!?/br> 夏憐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擦傷,麻煩您了?!?/br> 兩人一陣客氣的寒暄,直到護士過來告訴各項結果指標都正常氣氛才活絡了一些,看到明陽煦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夏憐緊繃的身體又緩緩松弛下來。 靠著病床翻著手機的聊天列表,她把手臂的傷口放在面前仔細看了看,擦了藥好多了,之前醫生檢查說沒什么大事情,等后面恢復外傷就正常了,叮囑了最近吃飯的注意事項。 在私人醫院護士那里得知,病房給她包了一周,一日三餐都有專門的人送過來,夏憐安心呆著就行了。 左思右想,不知道把消息發給誰,還是最近自己先好好休息梳理一下,那頭的人現在加上了夏憐的微信,一句話也沒有說。 明陽煦從側門走了出來,助理已經在這里等了許久了,他朝車旁邊的助理招了招手。 遠處的助理把后備箱打開,小跑過來,畢恭畢敬雙手將煙盒遞給明陽煦,背著風纖細手指間的煙卷一下就點燃了。 兩人在建筑背著陽光的一角等待香煙在肺里騰入吐出,顫抖的心終于被麻痹緩緩停息了下來,直到抽完了一整包,“走吧,調查出結果了嗎?!?/br> “煦總,我們這邊的人先在審他,醫生來看過說精神確實有問題,不是裝的?,F在什么都問不出來,車是套牌車,警察那邊問我們多久把人移交過去?!?/br> “先等一下,我去看看,人臉比對也沒有結果?指紋也沒有結果?” “嗯,暫時還沒有頭緒,其他幾家最近都在老老實實呆著,前段時間肅清了一下好多了,這次的襲擊還得等一段時間才有眉目,對于夏小姐的事情,非常抱歉?!?/br> “后面你安排補償,問一下她現在生活需要的幫助?!?/br> 明陽煦走出建筑的陰影,一路上沒說話,明明外面是暖暖的落日,身邊卻令人發寒,他坐在車的后排,頭發散亂遮擋在額前,身上因為扶夏憐沾了不少的灰還沒來得及收拾干凈。 他現在腦子里都是曾經看到血的場景,所有人都呼喊著快跑,那些熟悉的臉龐被追上來的壞人給打出腦漿,肢體四落。 每個人和他熟悉之后,都是無盡的逃亡與奔跑,被仇家抓到了,那些保護他和愛護他成長的人就被打的粉碎,他人生的前十年,都是充滿了血色與烈火。 “煦,我以后一定要成為明陽家最強的狙擊手,這樣就可以進特訓隊,一直守衛著本家,以后我就成為你手下最遠的槍,讓那些人看看,什么叫做天才,我連代號都想好了,就叫暗銀,最近我看漫畫里一個特別帥的反派角色就這個名字....” 少年嘰嘰喳喳圍繞著他說著,兩人黑色的頭發剛洗完澡還在滴水,年少的明陽煦包裹著厚厚的浴袍,眼睛里還盯著資料,任一旁的他鬧騰騰躺在床上。 “明天我就去染銀色的頭發,帥到爆炸!你沒看搏擊隊有個女孩紅頭發可酷了,她好像叫楓葉,昨天我偷看了一會兒他們訓練,結果被抓到打了一頓,嘶——太疼了,搏擊隊可真是一群血腥沒腦子的人,太蠻橫了,還是我們這些優雅....” 明陽煦看到少年完成訓練回來嘴角都被打腫了,笑得可開心了,把今天收到的漫畫遞給了少年,本來這里絕對不會出現的東西,可到了明陽煦這里都是例外。 “組長大人叫我把頭發染回來,不然就把我逐出隊伍,說我違反了規定,為什么嘛,狙擊就得黑黢黢的嘛,爺可是要當天下第一狙擊手的人,穿成彩色也要一槍爆頭火速逃跑.....” 少年銀色的頭發本來特別閃亮,現在整個人耷拉了起來,表情苦惱的抓著頭發揉成了一團,明陽煦輕輕坐在一旁,咖啡的香氣彌漫著整個房間。 “煦,快跑,他們發現我了.....” 那些交錯的聲音盤旋在他的耳邊,越是暴怒越是清醒,回到國內已經攔下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次意外,明陽家的產業在國內已經全部是光明正大,可惜還是有頑固的人要拼個你死我活,而越是這樣,他越想要把所有的事情抓到手里。 開了許久到了郊外的一個工廠,外面燈火通明,助理開著車越往里面走人越多,從工廠的職員變成了穿著背心的肌rou猛男,從一道一道關卡呼嘯而過。 “等我問完再移交警方?!痹捯魟偮?,助理只看到明陽煦朝組織的地下審訊室走去。 拳拳到rou,胡言亂語的男人現在匍匐在地上,呼吸聲像壞掉的風箱,血混合著汗斑駁了整個人的臉,寂靜的走廊回蕩著響聲。 費勁心思,找了個完全沒有記錄的人,一點也不松口,還找錯了人,導致傷害到身邊的朋友,他更該死了。 但是明陽煦來之前的路上仔細看了錄像,這人在有的時候雙眸是清醒的,這人似乎很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勾當吧,只是一當需要重要消息的時候,就隱藏在癡呆瘋傻的背后。 “嘩——” 一盆水又臨頭倒下,血跡蜿蜒流出,明陽煦不喜歡血的味道,這樣沖刷似乎干凈了許多。 他最后一腳飛踹,兇手倒下了,只能聽到肺部因為收到重傷難受的嗚咽,聰明的很,智商有問題,也不好送進去,一旦移交,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起來。 但是想起來了和地方的合約,只得把這人交接過去。 他獨自一人回到家擰開冷水沖澡,銀色的頭發耷拉下來,傷口被冰冷的水撫摸,順著肌膚蜿蜒過胸口和腹肌小腿最后落到瓷磚上,身上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痕跡,多少次鬼門關脫險,多少次身邊有人守著他醒來,而那些陪伴他的人再也不會醒過來。 等待一個時間,一個對得起所有人的時間。 “Not today” 腳腕的紋身在反反復復提醒他,不要忘記,不要忘記,不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