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默契
把金穗心一個人留在酒店,俞故笙心里多少都是擔憂的。一結束手頭上的事,便立即往酒店趕。不過,身上這一身卻是不能夠被金穗心瞧見,半道上讓季修年找了一套衣裳來換上,又梳洗了一番,確保沒有問題,這才讓司機開車回去。 季修年循著柳方萍的線去查,也有了一些消息,這段時間因著李琮在警察廳,他也一直待在警察廳,倒還沒有時間跟俞故笙詳說。這會兒李琮死了,季修年跟著俞故笙一道去酒店,就在車上談起來。 開車的司機是青龍幫的門生,方潤生親自選出來,是很值得信任的一個小子。 季修年先說道:“如你所料,金宗平府上的那個大丫頭還在,并沒有離開。我派人跟了她不少時候,但她行事非常小心。要不是我詐她李琮要尋死,還不會露出馬腳。我倒是跟著她找到了一條巷子,可惜......” 季修年頓了頓,才蹙眉說道:“那跟她接頭的人比她更警敏,我跟過去不多會兒,聽到那屋子里發出一聲悶響。趕緊闖進去,人已經死了。只留下這個?!?/br> 季修年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把飛刀來。 大約一虎口長,三十公分左右的彎度,很容易挑破人的經絡。刀柄沒有任何花紋,造式十分普通,幾乎找不出什么可尋的線索來。像這樣子的飛刀,只要是尋常鐵匠鋪子,所以就能打造出十把二十把來。 看到俞故笙也蹙眉,季修年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人倒像是知道我們在查他?!?/br> 俞故笙聽了他這句話,忽然側過臉來,看了季修年一眼。季修年被他那恍若洞明的一眼震懾了一下,腦袋里“當”的一聲,想到了什么。 俞故笙點了點頭。兩人不約都露出一點兒笑面來。 俞故笙道:“好了,事情也就只能辦到這樣,現在李琮死了,南京城里的商戶又都安穩下來,只等著召開內閣會議,將南北歸一的事情確定下來。至于旁的,慢慢來吧?!?/br> 季修年也笑了一下:“方萍的死,我也算給了她一個交代。那個東洋人的醫生,眼下就在牢里待著,等過段時間,我親自押送那個人回方萍老家去,讓他給方萍磕頭認罪,再送他去給方萍出氣?!?/br> 兩人說到柳方萍,不禁都有些寂寂的神色。尤其是季修年,眼中的亮光都消逝了不少。 “故笙,你對方萍......” “我對她,與你,與幫中一眾兄弟并沒有任何不同?!?/br> 季修年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各人的命?!?/br> 這么談著,就到了酒店。俞故笙下車來,就問了金穗心,底下的人說金穗心在樓上,一直未出門。 俞故笙便把外套交給了過來迎他的人,三兩步往樓上去。 卻聽到樓道里有爭執的聲音,一聽,正是金穗心和她的那個弟弟敏杰。 金穗心說道:“我總是你阿姐,你就不能聽我一句勸?敏杰,咱們姐弟兩個,更當守望相助才是,你這樣......” 俞故笙是不預備要來聽他們的壁角的,便稍稍加重到了腳步聲,走過去。 果然金穗心立即噤聲了,回頭看到俞故笙,她緊蹙的眉尖稍稍舒展開來,朝著俞故笙快步走過來。聲音輕快的喊了一聲“故笙”。 俞故笙先對著她一下,然后看向那已換了一身長衫,越發顯得稚嫩,卻仍是陰郁氣不減的少年。臉上是和氣的模樣:“怎么,聽著你剛才的語氣倒是有點兒急,出什么事了?” 金穗心擺擺手,讓金敏杰先回房去,自己跟俞故笙說:“小孩子鬧脾氣。我要讓他去醫院探望探望程閣老,他偏不肯。這一回的事兒,總是他鬧出來的?!?/br> 說到這里,驀的站住腳,連帶著俞故笙也停了下來,夫妻倆就在走廊上側身面對面看向對上。 俞故笙眼角余光瞥見那進門的少年,半垂的腦袋,余光帶了一絲探視往他們這邊掃來,只是在瞥見他的余光時,又極警敏的收了回去,而后開門,進了房間。 金穗心自顧自說道:“敏杰他跟我說,他自武川流家族逃出來的,不少人追著要殺他。這一次程閣老出事,大約是那些人誤傷了程閣老。我才想讓他去賠禮道歉?!?/br> 俞故笙點了點頭,看著金穗心的目光里有淺淡的笑意:“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程閣老眼下卻并不方便見客?!?/br> “怎么了?” 俞故笙一邊留意著那間房的動靜,一邊跟金穗心緩聲說道:“剛才在醫院里又出了岔子,程閣老他.....” 俞故笙沒有說下去,抿了抿薄唇,示意金穗心:“回房里談?!?/br> 兩人的手便交握著,一道往房間里走去。 他微礪的指腹在她柔軟的掌心里輕輕的畫了個圈,金穗心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俞故笙眼皮微點。兩人目光交接,不必多說什么,已然領會到了彼此心里的意思。 關上門,仍舊不能夠多說什么,只將虛與委蛇的一番話再講了一遍,迷惑可能潛在的敵人。 這會兒,天也晚了。堅哥親自送了晚飯上來,俞故笙吃得不多,金穗心也沒什么胃口。便叫人都收了下去。 她洗了澡出來,俞故笙正當在看一本書,金穗心走過去,身上那沐浴后的清香,令人無法定心。 俞故笙把書一放,伸手就把人攬了過來,眸光熠熠,染著欲色:“夫人用的這香很好,是法蘭西的,還是....體香?” 說著,已低首,湊了上來親香。 金穗心躲了躲,被他鬧得癢癢,細細的笑出聲來,身子上前,順勢便貼了他的耳朵,以只有兩人的聲音說道:“敏杰他,你得小心?!?/br> 那嗓音里還有一點兒因他的刻意而殘留的一點點笑音。 俞故笙喘息聲加重起來,瞥了對面那副油畫,他摟住了金穗心的腰身,吻了吻她的臉頰,道:“把燈熄了吧?!?/br> 金穗心曉得他的意思,雖面皮薄,臉頰燙得厲害,腦袋垂在他頸窩里,她還是點了點頭。 俞故笙便抱著她起來,將壁角那燈給拉上了。 一時之間,房間里唯有臨街的那扇窗投過來一抹月光,勉強照著這室內的男女。 “床上去說,嗯?” 雖是帶著點兒談話的意思,不過拿夫妻之事做遮掩,但長久未跟妻子親熱,這人又是自己心尖上的人,俞故笙也難免有些不得自控,貼著金穗心俏紅的耳珠發出的嗓音,緊繃而磁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