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又虛又慫
金穗心剛雖說要去跟蕭佳容正面對峙??伤俏唇浭苓@種內宅爭斗的。蕭佳容忽然發難,于她來講,真有點兒心有余悸。 可害怕便逃避,總不是一個好法子。 頷首,金穗心跟著俞故笙來到蕭園。 這一回找的是個東洋醫生,周醫師說是染了風寒,不好出門。大約也是被俞故笙內宅里的兩個女人之間的爭斗唬著了,唯恐被帶累,這才找了個借口推脫。 俞故笙走到里頭,蕭佳容是早讓人在外邊等著傳報的,俞故笙一進院門,她已經準備起來。這會兒聽到聲響,連忙往床上躺著,做出一副要起身又無能為力的模樣,虛弱的喊“故笙”。 金穗心站在珠簾這邊,下意識站住腳。自覺不好去做那一百熾光的燈泡,阻礙他們兩個感情的發展。 俞故笙察覺到身后的動靜,回頭瞧了她一眼。 金穗心低著頭,微看到他眼里的光。 蕭佳容半點兒不曉得金穗心竟也跟著一道過來,嬌弱的從床上起來,攀住那床頭邊的柱子,不勝嬌柔的要去迎俞故笙。腳下一崴,下一秒就要跌倒過去。 俞故笙恰好到了她跟前,手臂抬了一下,蕭佳容順勢滾落到他懷里去。 俞故笙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你來了?!笔捈讶萋曇舳际俏⑷醯?,一手撫著胸口氣喘吁吁道,“我還以為外頭那些丫頭誆我。你果然是來瞧我了?!?/br> 一邊說,一邊已淚意戀戀。 金穗心瞥了一眼,更加往珠簾后站了一些。在男女問題上,她到底還是一個生手,如此打情罵俏,她站在這里,實在臉皮薄得很。恨不得扭頭就出去。 誰料她這念頭才剛冒出來,里面俞故笙就道:“站在外邊做什么?進來?!?/br> 金穗心愣了一下。 蕭佳容同樣怔愣了一下。便往連著外間小廳的月門那兒看過去。 金穗心心里暗罵,你們卿卿我我也就罷了,她被迫站在這里聽壁角已是十分不雅及羞怯,此時還非得將她喊出去。莫不是俞故笙這人還有些叫人摸不著門道奇怪癖好,專門喜歡將閨房之樂暴露給旁人瞧? 雖腹誹連連,金穗心到底還是抬手掀開那一邊簾子走進來。 她強迫自己臉上帶一點子微笑,朝著蕭佳容略一點頭:“聽聞蕭jiejie你身體不大好,我也順道跟著過來看看。蕭jiejie眼下可好些了?”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俞故笙在這兒。蕭佳容面容僵硬了一瞬間,也不能立馬的“呸”她一聲,叫她滾。只好提著嘴角,笑得十分怪異的點了一點頭。 俞故笙便將她扶著坐回到床上,喊了古柳進來。 “醫師現在人在哪里?” 古柳道:“在前邊雨花廳里?!?/br> “讓他過來?!?/br> 古柳便要出去。 蕭佳容喊住了古柳,轉帶著笑臉看向俞故笙:“方才已經叫他來看過,總是舊病癥了,將那從前的藥方吃上兩貼也就好了?!?/br> 俞故笙面容微沉,手在蕭佳容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既然來了,就叫他仔仔細細的再查一回?!?/br> 便跟古柳道:“還不快去?” 古柳答應了出去。蕭佳容雖有些憂慮,可自己已經把話說在前頭,再者她這身體向來是這幅樣子,算不上撒謊欺騙,即便當面檢查,應該出不了大岔子,便由著古柳去了。 斜了一眼站在邊上沉默無聲的金穗心,蕭佳容心里頭有一些快意,故意朝著俞故笙歪斜過身靠過去,嗓音柔柔的:“你總是這樣在意,我都說不要緊的?!?/br> 俞故笙不說話,手在她肩膀上拍了兩下,忽然將蕭佳容扶正。蕭佳容正一臉詫異,俞故笙走到金穗心跟前道:“你剛才在滴翠苑時跟我說了什么?不打算跟佳容也談一談?” 蕭佳容心上一緊,不禁朝著金穗心望過去,目中有警告緊張之色。 金穗心沒有想到俞故笙竟果然要她來跟蕭佳容當面對質。這樣破頭破臉,全不給一點兒回旋的余地,不論是哪一個站了理的邊兒,都討不得好。 金穗心猶豫間,蕭佳容更覺憂心,忙趿了鞋,從床上下來,挽住俞故笙的胳膊道:“大家都是姐妹,偶有些小矛盾,并沒有什么好說的。我不在意?!?/br> 又轉過來看向金穗心,似是下了決心,咬一咬嘴唇,提著微笑道:“太太也不要放在心上的好?!?/br> 費了這樣的勁兒,自然是想要剮金穗心一層皮的,可蕭佳容也知道俞故笙這個人,他既然將人帶過來問話,可見他對金穗心是存了信任的心的。也不知這個小賤人說了什么,竟就說服了俞故笙!蕭佳容暗恨,又害怕事情兜攏出來,自己要吃大虧。連忙拉了金穗心來和稀泥。 要是她有點兒骨氣,一口氣硬撐到底,金穗心倒還要佩服她一點兒。然而俞故笙也并沒有什么證據,眼下這樣,完全就是在詐她,要她自己露出馬腳。她倒還果然是忍耐不住,輕易的就自亂陣腳。 金穗心這會兒也說不上氣還是不氣了,只覺有些好笑。不過是一個因喜愛而慌亂了的女人罷了。她真要跟她針對追究下去,倒顯得自己太過在乎,也唯恐這仇恨拉得太大,往后一個院子里生活,處不下去。再者,金穗心想著自己也沒有因此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就想順著蕭佳容的話,把這件事囫圇過去也就算了。 舔了舔嘴唇,金穗心看向俞故笙:“蕭jiejie說得很對,就是女人間的一點兒小齟齬,先生在外頭忙了幾天,回到家還要為這種小事費心,實在是我們的不是?!?/br> 蕭佳容忙不迭點頭:“正是,正是?!?/br> 俞故笙似笑非笑的盯著金穗心:“我竟不知道,你還是個順風揚?!?/br> 金穗心被他編排也不生氣,笑意盈盈的望著他:“只要先生高興?!?/br> 她聲音輕而慢,因并非在上海長大,字眼咬得清晰而準確,每一個字音都是圓潤可聽的。再見著那一雙亮晶晶的笑眼,俞故笙眸子定了定,察覺到手臂上重了一下,他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