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妃?側妃?
一石驚起千層浪,眾臣在懷疑陛下眼神不好的同時,又緩過神來,方覺眼前柳暗花明。 沈碧落眉尾上挑,卻也沒再有多余表情。 倒是秦子墨有些坐不住,解釋道,“皇兄,碧落乃臣弟之妻,臣弟今日帶她來赴宴就是......” “陳王!”皇帝笑意微斂,打斷他,“你乃朕之親弟,堂堂一國親王,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待正月開朝,朕便讓禮部替你準備選妃事宜!”又與眾臣笑道,“各位愛卿家若有適齡女孩,可勿要私藏!” 眾臣忙道不敢,皆喜上眉梢。 “皇兄......” 秦子墨還想再爭辯,卻被寧太妃打斷,“陳王身邊這娘子好生俊俏,來,上前讓哀家好好瞧瞧!” 眾人瞬間又看回沈碧落,只見她低眉頷首,神態優雅,一步一行甚有章法,比之全場誥命夫人也無所差。 在場人皆私下心驚,左右對視一眼,紛紛猜測這是哪家的名門淑女,只鎮國公夫婦臉色僵硬,張喬氏尤甚。 “來來來,再近些!”看她停在臺下,寧太妃又笑著催促道,“哀家這到晚上眼神便不好,你上哀家身邊來!” 沈碧落這才有由太監領著,走到她身邊跪下。 “抬頭讓哀家仔細瞧瞧!” 沈碧落聽話抬頭,撞入一雙碧波流轉的眸子,剛剛若還只是霧里探花,此時便真切實意感受到,何謂水做的女人。 單看她的容貌,并不算得艷絕天下,可這一言一語,一姿一態,軟媚無骨,毫無侵犯性,讓人輕易卸了防備。 寧太妃見她如此癡樣,噗呲一笑,“倒是很久沒人這般看著哀家了!” 沈碧落忙低頭賠罪。 “你這孩子,哀家又沒怪罪你!”她伸手將沈碧落拉坐在腳邊,贊不絕口,“果然是一副好容顏!” “哀家原在想,得是什么樣的絕世佳人才能入了陳王的眼,倒沒想會是這般的純良的孩子!” “你在陳王府,想必什么都不缺的,這是哀家戴的時間最長的一個鐲子,就賞賜與你!” 沈碧落還未反應過來,手腕上已滑下一個鐲子,色澤溫潤,確像是長久佩戴之物。 寧太妃輕撫她腕上的鐲子,神色似有留戀,卻又執著,“不許推辭!” 沈碧落嘴角微抽,頷首微笑,裝乖! 這皇家人怎么都有送鐲子的怪癖? 一旁皇帝打趣道,“朕看這妮子倒與太妃您很是投緣,莫不如改日讓她多進宮陪陪您!” 沈碧落離得近,看他溫和孝謹的臉上,一雙眼分明冷冽陰鷙。 寧太妃仿若毫無所查,拍了拍沈碧落的手,語氣更加溫柔,“他們新婚燕爾的,每日待在一起只怕都不夠,哀家這老太婆就不惹人嫌了!” “倒是meimei,今兒回來了就待個幾日!”她偏頭探向陳太妃,“你那連心殿,我日日吩咐人打掃,就盼著你哪日回來住??!” 陳太妃冷冷一笑,“不必!” “我有兒子,自然是跟兒子住一起!” 沈碧落幾乎是立即看向寧太妃,卻見她仍是滿臉笑意,微微有些遺憾道,“meimei開心便好!” 此時奏樂暫停,場中舞姬慢慢退場。 秦子墨走到中央,跪地行了大禮。 皇帝臉色瞬間難看至極,努力壓抑后方好言道,“你若有事,推后再議,今日陪朕與眾愛卿好好守歲!” 秦子墨看向沈碧落,卻只見她低著頭,從方才開始,便不曾看過他一眼。 “皇兄!” “放肆!”皇帝怒急,“莫要仗著朕寵你,便不知輕重!” 他指著沈碧落,“她是個什么身份,也值得你如此!” 龍顏震怒,整個大殿瞬時鴉雀無聲,一干大臣壓低身子,盡量降低存在感,就怕當了池魚。 此時卻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這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皇帝,這小子著實是因為哀家,才如此堅持!” 皇帝臉色五彩繽紛,看向出言之人,“姨母?” 良久,不敢置信道,“您為何......”卻怎么也問不下去。 陳太妃微微搖頭,側頭看向沈碧落,“還不快過來!” 沈碧落微微有些怔愣,倒是寧太妃推了她一把,“好孩子,快去你婆母那兒吧!” 沈碧落忙的行禮,再快步挪到陳太妃身邊。 陳太妃看了她一眼,再回眸已是笑意滿面,慈愛的看向皇帝,道,“早年哀家與鎮國公家的小姐是手帕交,曾私下里約定過,他日若生下兒女,便皆為親家!” 又拉了拉沈碧落,笑道,“這落兒啊,便是那跟墨兒定了娃娃親的孩子!” “墨兒心實,自是要達成哀家心愿的,這不,前些時日才去江南將人接回來!” 她一臉愧疚道,“說起來,也怪哀家,忘了提前知會你!” 良久,皇帝似已緩過神來,笑道,“既是姨母早年定下的,朕又怎會怪罪!” 他再看沈碧落,神情已趨溫和,“朕倒不知道你是鎮國公家的!” 他側頭看大殿,問道,“鎮國公夫婦何在!” 張思安與張喬氏忙起身離座,跪在秦子墨身后,道,“微臣張思安、臣婦張喬氏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皇帝一指沈碧落,再開口已是換了稱呼,“這新妃可是你家女孩?” 張思安微微抬眸看了沈碧落一眼,神色略顯復雜,卻仍恭謹回答皇帝,“回陛下,娘娘確是臣妹之女!” “哦?”皇帝皺眉道,“朕怎么不記得你還有個meimei?” 張思安再回道,“臣妹早年隨夫去了江南,一直沒有音信,微臣找到他們時,臣妹與其夫君皆已病故,微臣母親便令臣將年幼的娘娘帶回府中撫養!” “只是娘娘自小體弱,一直養在深閨中,甚少有人見過,三年前,姑爺家又來人將她接回江南,是以,陛下想不起來也屬正常!” 這么一番解釋,老臣們紛紛想起,老鎮國公那位諱莫如深的嫡女,幾個常與他府里有來往的夫人也依稀記得,幾年前確實有位體弱多病的表小姐存在,樣貌已模糊,只這氣質確是天差地別。 “原來如此!”皇帝笑意緩和,“都起來吧!” 現場氣氛也逐漸和緩,眾臣松了口氣,又挺直了身子。 秦子墨與鎮國公夫婦還未退回席位,上方卻又傳來皇帝的聲音。 “鎮國公倒真是好福氣!”皇帝似笑非笑,“大公子娶了朕最疼愛的長樂,外甥女又嫁進了陳王府!” “愛卿們回頭可要多去取取經,看看人家是怎樣培養出這等優秀兒女的!” 眾人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不敢搭話,只微微低頭蜷縮,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態繼續看戲。 果然,皇帝沒辜負他們的八卦心情,薄唇輕掀,笑問殿中一人,“張夫人,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