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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得我提心吊膽的,結果還是被吐槽了。 他說:“你不是吃過蛋糕了?” 意思就是嫌我吃的多唄? 我尷尬地笑,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拿著空了的碗和盤子往回走,我緊隨其后主動請纓:“我來洗碗吧?!?/br> “不用了?!彼f,“怕你給我摔了?!?/br> 這人嘴巴真的很毒。 不用我就算了,正好我不愿意洗碗。 我站在一邊看著他收拾,這人洗個碗都得點支煙。 我看著他收拾完,一直在心里琢磨著怎么跟他深入交流一下,然而這位周老師并沒有給我深入交流的機會,他洗碗結束,甩著手上的水就走出了廚房,把我當空氣一樣目不斜視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至于我,又被他關在門外了。 這次還好,這次是關在院子里,沒把我踢出去。 這是我第一次進到這個院子來,其實這地方挺好的,勉強可以稱之為世外桃源。 據組長說,這個山頭都是周含章家的,這唯一的房子前前后后加一起差不多三百平米,用水用電都很方便,就是沒有網絡。 說起這個,何止是沒有網絡,連手機信號都可以忽略不計。 但對于搞創作的人來說這確實是個好地方,安靜,往這兒一待,沒人打擾——除了我。 我還是來打擾周含章了。 他房門關著,我也不敢敲,只能自己杵在院子里瞎溜達瞎張望。 院子很大,房間很多,一間挨著一間,也不知道每一間都是用來做什么的。 冬天挺冷的,風呼嘯著,他院子里有棵果樹,也不知道種的是什么水果。 除了果樹,還有石桌石凳,環境還是很不錯的。 我像個□□進來偷窺人家生活的狗仔,轉了一圈最后冷得跑去墻角蹲著了。 真的慘,誰能想到為了一份工作我能混成這樣呢? 不過我是很會耍心機的,我得讓周含章知道我還沒走,而且現在非常冷。 我故意蹲在他窗戶地下,使勁兒打噴嚏,使勁兒裝咳嗽。 賣慘誰還不會呢? 搞藝術的大叔應該都挺心腸軟。 結果我還是高估了周含章的人性,他這人根本就沒有人性可言。 在我第31次咳嗽之后,他推開了窗戶,叼著煙不耐煩地低頭看我。 我內心狂喜,以為他要邀請我進屋了,結果他卻說:“你吵到我了?!?/br> “……周老師,對不起?!?/br> “知道對不起就趕緊走?!彼f,“今天我不買菜,沒人給你搭順風車下山?!?/br> 說完他就關上了窗戶,毫不留情,十分冷酷,真是讓人很傷心。 我又在他窗外蹲了一會兒,想起小時候經常聽到的那首歌:今夜我又來到你的窗外…… 煩死了。 在我凍僵之前,終于放棄掙扎,抓著他的窗臺站了起來。 腿已經蹲麻了,在冷風中搖搖欲墜的我終于吃到了生活的苦。 我這個人一直都懶散,從小到大除了讀書起勁,什么都無所謂,甚至連考大學、讀研究生都是隨波逐流,也從來沒為了什么使勁兒拼命過。 沒那個勁頭,也沒有斗志。 說好聽點叫“佛系”,直白點說就是胸無大志且懶。 可能這次真的被刺激到了,盯著周含章那扇窗戶就跟盯著仇人的腦袋瓜一樣,特想一槍打過去。 當然,我是守法公民,我不可能爆他的頭。 但是,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征服他。 廢柴的斗志一旦開始熊熊燃燒,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我捏了捏發麻的腿,又敲了敲周含章的窗。 “周老師,”我說,“下山的路挺難走,我得天黑之前趕上公交車?!?/br> 周含章沒搭理我。 “周老師,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過來探望您?!?/br> 周含章還是沒搭理我。 “周老師……” 我話還沒說完,窗戶開了,彈出一個煙頭來。 周含章在屋子里面無表情地盯著我:“趕緊走,吵死了?!?/br> 比北方的冬天更冷的是什么? 是周含章這個人。 是我已經徹底破碎的心。 “周老師再見,”我沖著他揮揮手,“周老師明天見?!?/br> 我就不信了,鐵杵都能磨成針,我還搞不定你一個邋遢中年人? 我轉身就走,回去之后立刻下單了一輛二手電動自行車,第二天我又敲響了周含章的門。 “周老師,我電瓶車沒電了,能在你家充電不?” 第7章 07 要說誰最厚顏無恥,那我覺得我可以努力往排名榜上擠一擠。 為了保住工作,我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 我扛著電瓶杵在周含章家門口的時候,他看著我那眼神兒像是看著一傻子,但裝瘋賣傻要是能弄到他的版權,我倒是不介意,畢竟在當代社會,哪個社畜不苦逼,別管以什么方式,只要能混下去那就是好樣的。 現實就是這么殘酷! 我滿臉堆笑:“周老師,真的沒電了?!?/br> 其實為了耍這個小心機,我也是吃到了苦頭的。 我這個人,中學開始數學成績就拖后腿,拖自己的后腿,也拖班級平均分的后腿,買了這個小電瓶車,當時那人說剛充滿了電,我回去就開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