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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帆看著他們兩人越來越近的身影,想著這一個是易洲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一個是易洲為數不多的好友,心中突然一酸。他在心里默念到,你所有在乎的人都到了,都在這陪著你,你一定要趕緊醒過來。 鄭穆青站在傅云帆面前,一手扯起他的衣領,怒吼到:“傅云帆,你算什么警察,竟然要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去給你們冒這個險?你最好祈禱易洲趕緊醒過來,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傅云帆沒有反抗,生無可戀地說:“他要是有什么事,輪不著你,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br> 易蔣走上前,拍了拍鄭穆青的肩,說:“穆青,你冷靜點,先把傅警官放開了,在這里吵鬧被別人看著多不好?!?/br> 鄭穆青放開了傅云帆的衣領,一拳甩在墻上。傅云帆走到窗前,雙手撐在窗臺上,痛苦地緊閉著眼。 易蔣走到傅云帆旁邊,問:“是陳賢齊的人做的嗎?” 傅云帆低著頭,聲音疲憊地說:“對不起,暫時還無可奉告。但他是因我而傷的,我一定會負責到底?!?/br> 鄭穆青聞言,沖了過來,大聲地質問:“負責?你怎么負責?你用什么來負責?他在國外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一回來認識了你,就整天那么多麻煩事!” “穆青,你冷靜點,易洲跟陳賢齊之間的誤會,我也有責任?!币资Y說。 易蔣此話一出,傅云帆和鄭穆青都同時看向了他。 說來也是奇怪啊,易蔣與易洲怎么說也是兩兄弟,且都是易氏集團的合法繼承人,為什么陳賢齊由始至終都只針對易洲一個人?按理說,易氏集團的第一老板易蔣不是更有可疑嗎?雖說易洲回到集團之后所做的很多舉動都嚴重危害了陳家的利益,但這一切不都是易蔣默許的嗎? 易蔣是憑什么做到置身事外的? 易蔣看著兩人想法各異的目光,轉過了臉,說:“我中午就不該讓他下車的?!?/br> 75 第75章 易洲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混沌中,有一束耀眼的光透過他的眼皮落在他淺褐色的眼球上,好像是手術臺上的無影燈,又好像是病房床頭的白熾燈,更像是太陽。 “我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能再過來這里,你聽明白了嗎?”一個男人蹲在男孩面前,背景是一條又窄又長的后巷。 男孩約摸五六歲大,他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說:“mama讓我來找你,說你不回去的話,我也不能回家?!?/br> 男人有些生氣,他站了起來,著急地望了一眼巷口,對男孩說:“你先回去吧,回去跟你mama說我晚點會過去?!?/br> 晚上。雷鳴電閃,風雨大作。 男孩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躲在茶幾底下,聽著屋外的風雨雷鳴,看著屋內的女人在對著電話聲嘶力竭地咆哮。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不回來?你不回來你以后都不用回來了,也別想著能再見到我們兩母子!”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么,只見女人狠狠地把話筒摔到地上,然后整個人跌坐在地,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痛苦地嚎哭。 這個情景自男孩有記憶以來,就不知道見過多少回了,他知道自己很快又會被丟進小黑房。 果然,女人嚎哭過后,很快就把剩余的怨氣發泄在小男孩身上。她趴到地上,把小男孩從茶幾底下生硬粗暴地拽出來,一直拖到一個小房間門口,把男孩一把推了進去,然后從外面把門鎖上。 小男孩全程緊緊地抿著唇,不敢發出一句聲響。雖然年紀小小,但多次的經驗告訴他,反抗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嚴重。 他熟絡地摸著黑移動到墻角,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位置與最安全的姿勢。 整個房間都很黑,只有一扇窗,風雨打到玻璃上啪啪作響。 可能是窗沒有鎖好,風雨不斷地從窗縫里流入,很快就沖破了禁錮,把脆弱的鎖完全沖開。風雨頓時一股腦地全涌了進來,把房間里不多的擺設全吹落到地上。 男孩感覺自己的臉被打濕了,他舔了一下,味道有點咸。 突然,有一個黑影從窗口鉆了進來,男孩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聽到房間里的東西被打翻,有一只不知道什么東西在這個小房間里亂躥。 這時,門被打開,女人站在門口,頭發凌亂,眼神可怕得讓人毛骨悚然。男孩不禁閉上了眼睛,把頭埋進了膝蓋上。 “畜生!畜生!”女人激動地罵著。 男孩聽到某種小動物的哀嚎,接著一股溫熱的液體濺到了他的身上。男孩全身抽搐,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的感受,他感覺自己已經害怕到極點了。他聞著室內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覺得自己的肚子很不舒服,就像快要嘔吐一樣,但是他不敢。 雨越下越大,雷聲轟隆隆地巨響,女人的笑聲,小動物的哀嚎,還有讓他無法呼吸的血腥味。男孩感覺大腦一片漆黑。 “你以后就在這里住了,這是你箐姨,這是你大哥,叫人吧?!蹦腥苏f到。 男孩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兩個人,一個是文靜素雅的女人,一個是謙遜儒雅的少年。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男孩移開了目光,終究是沒有開口。 女人摸了一下男孩的頭,慈祥地笑著,說:“不要緊的,慢慢來,很快就熟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