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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高莉君已經沖了進去,瘦弱矮小的她充滿了行動力。她沒有脫鞋,直接踏在石家干凈的地板上,從客廳一路踏進了臥室。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石父的聲音明顯帶了怒氣,但當他聽見高莉君喊著瑩瑩的名字時,他什么都明白了。 “你家孩子沒來我們家?!彼麛蒯斀罔F地說。 石父并沒有攔著高莉君,而是讓她打開了每一扇房門。其中一扇通往石蕾的臥室,她正在里面抱著玩偶癡癡地發笑。石蕾仍是腦袋不正常,臉上還留著被小孩用石頭砸出來的擦傷,但哪兒都沒有瑩瑩的身影。高莉君感到一陣深深的失望。 她走了出來,對父母搖了搖頭。這時連門口的警察都感到了隱隱的失望,盡管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認為孩子會在這里。實際上他們查過小區里的監控視頻,仔仔細細地找過了,哪兒都沒有見過瑩瑩的身影。 他們從石家慢慢地走回去,一路上高莉君還是伸長了脖子到處查看。她仍不死心,覺得隨時可能找到女兒。 但除了瘋寡婦,他們暫時想不到其他可能犯案的鄰居。他們認為與鄰里的相處十分和諧,從來沒有什么大的矛盾。 “把那些照片找出來給他們看?!钡搅烁呒液?,程斌說。他把瑩瑩失蹤那天,曾經進出過17樓電梯的全部人臉從監控錄像中截了下來,印成照片,讓高莉君辨認。 俞任杰應了一聲,開始在他皺巴巴的購物袋里搜索起來,里面既有照片,又有文件,還有他的手機,錢包與其他不知所謂的雜物。程斌早就和他說過,別老用購物袋裝文件,容易弄散,但他就是不聽。此刻程斌只好輕咳一聲,給他使了個眼色,催促他快點兒。 終于俞任杰把照片全部找了出來,它們原本都在同一只文件夾里,但文件夾在塞進袋子時沒有關緊,有一部分散落了出來。將照片集中后,俞任杰將它們遞給高莉君,一共有三十九張,其中有一些是幾個人在一起的畫面,另一些則是單獨截取出來的人物臉部特寫。 高莉君和父母在茶幾前坐著,緊盯這些照片,一張一張地辨認著。 “這是08室的鄧先生一家?!?/br> “這是03室的小姑娘,剛考上大學?!?/br> “這兩個是01室的親戚,經常來的,每次還開個小車呢?!?/br> “這幾個我不認識,但是既然和老楊在一起,應該就是那天他招待的客人吧?!?/br> 意識到老楊這個稱呼比其他鄰居的更為親近,俞任杰打斷道:“老楊是誰?” 高母嘖了一聲:“就是我們的隔壁鄰居,楊雙林呀?!?/br> “對了,他今天下午在家?!备呃蚓f:“今早我在家門口遇見他了,他說他們工廠今天讓電放假。我就問他了,如果警察來問個話可以嗎,他說可以的。上次和你們說過的,那天我出門的時候,他的家里正好來了客人,一直都有人,你們要去問問看情況嗎?” 程斌他們自然義不容辭,他們早就想找他問話了。 五分鐘后,他們站在了06室的門外,由高莉君按響了門鈴。楊雙林很快就出來開門了,他踩著拖鞋,上面卻穿著長袖襯衫和牛仔褲。 “你們好,我是小高的隔壁鄰居,我姓楊?!睏铍p林顯得有點緊張:“你們請進?!?/br> 從桌上的茶杯數量、客廳的凌亂程度、以及浴室中的毛巾架,很容易判斷他是單身。他住的是一居室,只有一間臥室和一間十分狹小的小客廳。 “張俞瑩失蹤的那天,你在家嗎?”程斌問道。 楊雙林撓了撓頭:“你們說上周日是吧?我在家的。幾個同事到我家來玩,我一個人過嘛,玩起來方便一些。我們吃了羊rou,是我老家自己養的羊,完了我還讓他們帶了點回去?!?/br> 發現鄰居說話和高莉君一樣沒有重點,程斌感到有些煩躁:“說說那天下午的世情吧,你們有聽到隔壁傳來什么動靜嗎?” “有的,”楊雙林說:“那天她老公來了,不,是她的前夫來了?!?/br> 聽到前夫兩字,高家人一同彈起了背脊,一副要干仗的模樣。這讓楊雙林嚇了一跳,他避重就輕地說:“他大概兩點來的,先按了門鈴,過了會兒又拍起了門,然后就走了?!?/br> 高父搶在程斌前對他說:“警察都來了,你講詳細點!” 楊雙林點了點頭:“我們先是聽到有門鈴聲,心想是你們家有客人來了,門鈴響了幾次吧。跟著安靜了一會兒,就聽到拍門的聲音了,拍得還特別大聲,嘴里罵罵咧咧的,大概是說憑什么不讓他進去。我去貓眼那兒看了一眼,發現那人是你們家的前女婿。他以前不也來過嗎,我都認識他了。但是我家有客人呀,所以我就沒出去管他。再過了一會兒,就沒動靜了,我以為是他進門了。直到小高后來到我家來說女兒不見了,我這才知道原來發生了這種事情?!?/br> “你聽到過隔壁開關大門的聲音嗎?”俞仁杰問道。 楊雙林遲疑了片刻,好似在搜索記憶:“沒有,我們在聚會,說話聲音比較大,這個還真沒聽見?!?/br> 說到底,他們算是再聽了一遍張軍輝進不了門的事情,只是換了個版本。但高家人又沸騰了,高母說,講不定就是瑩瑩開門放張軍輝進去了,所以她是被張軍輝帶走了。高父說,這個最有可能,剛才看的照片里沒任何可疑人物,那天連快遞都沒來。高莉君說,張軍輝之前就說想移民,他在移民局認識人,在美國也有朋友,有可能偷偷把孩子送出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