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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石妹噙著眼淚望向西施:“施jiejie,你可得給我說說理,爸媽都說家齊是被我害成這樣的,他們怎么能這么說呢!” 西施連忙把她當小女孩一般藏在自己身后,錢母轉而沖著她發火:“施茜,你可不能被她的眼淚給騙了,我們是從小看你長大的,對你和對待親閨女一樣,你的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西施將胸向前一挺,像只保護小雞的老母雞:“話可不能這么說,她畢竟是老錢的老婆,怎么能害他呢,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孩子?她幾時把峰峰和佳佳當成自己小孩了,從生出來到現在就沒怎么管過!”錢母的聲音越發洪亮。 “我們講重點,先別談孩子的事情?!卞X父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妻子:“施茜你不了解情況,今天早上天剛亮,這臭婆娘就喊我兒子去田里插秧,我兒子不肯去,她就鬧,鬧得我倆從隔壁屋都聽見了?!?/br> “對呀,”錢母說:“我沖到他們房間里去講了,還沒到五月呢,插什么秧,外頭下這么大雨,還不如去給菜地遮個塑料紙。死婆娘見我們進來了,就沒敢繼續說話,我們以為這事情過去了。誰知道剛吃好早飯,我兒子就出門去了,說是去給菜地蓋塑料紙去了。我喊他不要去,外面雨太大了,但是他還是出門了。光是蓋紙也沒事呀,他偏偏還是去了稻田里,就在那里被雷給劈了,一定是給這臭婆娘給教唆的!這還不是給她作出來的嘛!” 西施嘆了口氣道:“就算是這樣,也是天上打雷給劈的,怪不得四石妹啊?!?/br> 錢母看了她一眼,將頭往后一仰,和個投石機似的,呸地一聲,啐了她一臉。 第78章 天打雷劈的男人(6) 突如其來的口水攻擊將施茜化作一尊吃驚的石像, 她站在那里, 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施茜,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庇崛谓軓目诖锾统鲆粓F紙巾塞在她手心里:“老人家的兒子受了重傷, 難免情緒激動, 你不好好安慰人家, 偏要和人講道理??创髬尡荒憬o氣的, 連痰都氣出來了,還不趕緊把臉給擦擦?!?/br> 西施看了他一眼,剛要發作, 立馬意識到他是在為自己說話,是在暗諷大媽不講理,亂吐口水呢。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擦了擦臉道:“是我不對, 阿姨您注意身體,別被我給氣壞了, 痰多容易噎住, 對身體不好?!?/br> 錢母一時沒分辨出她話里的譏諷, 但見她認了錯, 火氣立刻消了一半, 她也抽了幾張柜子上的紙巾, 一起為她擦臉,擦了兩下她停下手來,懷疑地看向她身后的隊友們:“我說施茜, 這幫人都是誰呀?” 施帥自豪地說:“都是我姐的同事, 市里來的,當刑警的,都是精英!” “管你們是刑警還是黑社會,”錢母噴著唾沫道:“反正我們家里的事,你們少管!” 與干干凈凈的四石妹相比,錢母的形象頗為狼狽。盡管她盛氣凌人地插著腰,但頭發潮濕而凌亂,全身的衣物皺巴巴的,鞋底滲著水,走路時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錢父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是頭頂那塊頭皮已經干了,在燈光下微微反光。 病房的角落里躺著三把雨傘,兩把折疊傘像兩團抹布一般垂在地上,此外還有一把粗重的長柄傘靠在墻角,傘骨好像斷了,一片防水布料彎折下來,布料上還有些燒焦的痕跡。 “這雷挺大的,”郝晉陽指著那把長傘道:“傘都給劈壞了,人還活著不容易??!” “不關你的事!”錢父粗暴地下達逐客令:“都給我滾出去!” 郝晉陽還想解釋,但被西施從背后推了出去。施帥放下水果后,也與他們一起出了房間。 “真是狗咬呂洞賓,姓錢的一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離病房十幾米后,施帥憤憤道。 “別在外頭瞎說,要被人聽到了?!蔽魇┖浅饬说艿軆删?,轉過頭來露出一個苦笑:“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我們這兒不比大城市,人書讀得少,特別是老一輩的,有些時候不講道理?!?/br> “哪兒的話,每個地方都有素質差的人。我倒是這里民風挺淳樸的,鄰里之間都能相互幫忙,你爸媽也很熱心腸?!背瘫笳f這些的時候臉色不大自然,他向來不懂如何說好話。但這些話的確起到了些作用,西施露出一個笑容,說了句誠心的謝謝。 此時夕陽已經西下,天空的一頭是一片如水墨畫般的紅霞。 “趁著還沒天黑,我帶你們去看我家的田吧,”西施提議:“昨天說好了的?!?/br> 在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去時,他們完成任務,拍攝了一張集體照。照片的背景是西施家的一片綠油油的農田。他們明天就要回去,這片田野便是這次旅行中他們去過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稱不上是景點的景點。 西施家的田地不多,卻被分割成好幾塊功能區:“這里種的是青菜,邊上是雞毛菜,還有那塊,種了一點薺菜…明天給你們帶回去點兒,都特別新鮮?!?/br> “你家有水稻嗎?”俞任杰問道。 “有,當然有,我帶你們去看看?” 水稻統一種在另一邊,好幾戶人家的稻子靠在一起,只是用幾根繩子作為劃分,那一片插了秧苗的便是老錢家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