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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時講過了?”程斌訥訥地開口。 “就那天晚上玩真心話,當著所有人的面,你把心里話全講出來了?!庇崛谓苷f:“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抱歉,只是上個床而已,這事對我沒什么影響,其實我一點兒都不在意?!?/br> “你就是這么想我的?以為我恨你?”程斌的整個胸膛都被漲滿了,所有心動的、愛戀的、苦澀的、迷惘的、痛苦的一切都讓他窒息。在這一瞬間,他切實地體會到了對俞任杰的恨意。他酒后所言全是實話,他未想過會這般愛一個人,魂牽夢繞,刻骨銘心,他知道這輩子只會愛他一人,但那人卻不愛他,有什么比這些更能讓他恨的呢。 但意識中有恨的時候,他的血液中流淌的是更多相反的東西。不顧俞任杰慌張的眼神,不顧自己身上的襯衫西褲,也不顧阻擋在兩人之間的朦朧蒸汽,程斌義無反顧地沖入了淋浴房中,欺身向前,猛地一拳砸向了墻壁!墻壁與指關節相碰,發出一記悶響,而后拳頭又變為手掌,程斌將俞任杰禁錮在了他的包圍之中。 “我恨你?真是好笑!我今天就認認真真告訴你,我他媽是喜歡你!”他抖著聲線,手掌離開了冰冷的瓷磚,墊在了俞任杰光潔的后背上,又用力地將他往前一推,跟著緊緊地抱住了他。俞任杰的身體很熱,仿佛將世間所有的溫暖都帶給了他。 花灑就在兩人頭頂之上,俞任杰頭發上的泡沫被沖散到程斌的胳膊上,一路流到地上,程斌的襯衫貼住了胸口,勾勒出姣好的形狀。他們一人赤身裸體,一人全身濕透,水花在兩人的身上不斷地跳動著,好似天上下了一整片的細小雪花。 “你先冷靜冷靜…”俞任杰在他的肩頭掙扎著:“總要先讓我洗完澡再說…我們一會兒好好談談?!?/br> 程斌愣了一愣,說了一聲抱歉,放開了他。 他離開后,從浴室到客廳,滿地是水。 俞任杰從浴室出來時,程斌還整個人浸在水里,沙發被他坐出了一個深色的人形。俞任杰有些緊張,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程斌搶了話頭:“我先問你幾個問題,我們抓緊時間?!?/br> 俞任杰點了點頭,于是程斌問道:“你不會因為我們的事情辭職吧?” “怎么可能!我不干警察干什么去啊?!?/br> “你也不會申請調組吧?” “暫時不會…你以為你是誰,憑什么讓我滾蛋?” “我不是這個意思,反正我也不會離職或調組?!背瘫罂戳搜蹓ι系臅r鐘道:“說回正事,剛才接到一個電話,離我們這兒步行二十分鐘的地方死人了,大概又是中毒,你和我一起去一次?!?/br> 第62章 魚rou飯團(1) 大約兩分鐘后, 兩人出門, 程斌利用這兩分鐘換了一身干燥的衣服。 涼風吹到臉上的時候, 俞任杰感到十分愜意, 他臉一直很燙。直到他們走在一條滿是樹蔭的大道上, 這才發覺忘了做一件事情, 方才出門太急, 沒來得及吹干頭發,于是起風的時候,整個腦門都在發涼。 民警小劉在大華新村的門口等著,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袖警服外套,正縮著脖子來回踱步。十月里忽然來了一陣寒風,隨著樹葉慢慢變色, 氣溫也一點一點地下來了。見到熟悉的同事, 他笑著向兩人招了招手,調侃道:“怎么搞的, 頭發都是濕的, 一起掉進河里啦?” “洗澡?!眱扇水惪谕暤鼗卮?。 “這么巧, 你們兩個一起洗的?” “呸!”程斌和俞任杰相互看了一眼, 又異口同聲道:“下雨了!” 小劉抬頭望了一眼滿天的繁星, 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這鬼天氣, 東邊日出西邊雨啊?!?/br> 無視他的評論,兩人同時咳了一聲,一起邁進了小區里。 “小劉同志, 現在什么情況?”程斌問道。 “哦, 是一個小孩中毒了,傍晚六點多的時候被救護車救走的,就在給你們打電話前沒多久,醫院來了消息,說是搶救無效死亡了?!毙⒅噶酥高吷系谋0彩遥骸拔覀兿冗M里面再說?!?/br> 保安室就在小區的正門口,是一間不到10平米的狹長房間,由接待臺、監控墻和休息沙發構成??块T邊的椅子上坐著三個上了年紀的大叔,都穿著起皺的制服,戴著硬挺的帽子。門口的臺子上堆滿了快遞和登記單,顯得比較臟亂。 “來,老張,你再和他們說明一下情況,他們是刑警隊的,專門負責人命案?!毙⒋蜷_玻璃門,對門口體型較大的保安說道,與此同時他敲了敲桌子,撅起嘴巴,老張便給他遞來一支煙。小劉轉身問程斌他們要不要,程斌皺著眉頭拒絕了:“要抽出去抽,別在室內?!?/br> “好,好,我不抽?!毙櫫税櫛亲?,將煙夾在了耳朵上,但他張開嘴的時候,明顯傳來一股子煙臭味。 “是這樣的,今天傍晚的時候,梁伯帶他的小孫子下來散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老東西自己跑開了一會兒,把小孩一個人扔下了——就在那個地方,看到嗎,就在那,門里面?!?/br> 保安老張伸長了手臂,指著里面一幢居民樓的門口,那兒有幾節臺階,臺階后是一扇自動門和一排居民信箱。自動門邊上裝了一只感應器,住客要刷卡才能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