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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水龍頭關了, 關緊一點, 關好了沒?第二, 找塊抹布把裂縫的地方綁嚴實了?!?/br> 后來俞任杰覺得傻瓜才會相信程斌懂得修管道,但那時他照做了:“綁好了,然后呢?” “然后是第三步, 你先換鞋…換好了沒?換好鞋的話, 先出門?!?/br> “你不是準備把我騙出門吧?說好有四步啊?!?/br> “騙你不是人,這是第三步,相信我,關門!” 俞任杰將信將疑地踏出房門,在程斌的那句“關門”中,條件反射般地把門給帶上了:“關好了?!?/br> 程斌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滿意:“第四步,你找到水閘,把水閘閥門給關了?!?/br> 鬧了半天原來就是關總閘,俞任杰樂了片刻,向前走了兩步,突然轉過身來,看著自家的大門沉默。如果程斌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不會用這么愉悅的聲音問他:“小弟,關好了沒?” 俞任杰對著話筒干笑了兩聲:“我告訴你個事兒,你可千萬別笑,我家的水閘不在屋外,在屋里?!?/br> 程斌果然笑了起來,對著聽筒發出一連串的哈哈哈:“你快回去關水閘,然后趕緊過來?!?/br> 俞任杰又干笑了兩聲: “再和你說個事兒,你可千萬別笑,剛才我出來的時候沒帶鑰匙?!?/br> 程斌果然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次沒笑幾聲就停下了,意識到這不是應該笑的地方:“那你準備怎么辦?” 俞任杰看著家門說:“我不知道?!?/br> “既然門都關了,你出來吧,這點小縫根本沒有問題?!背瘫蟮穆曇粲行┬奶摚骸耙郧拔壹宜苈┑帽饶慵覅柡Χ嗔?,一點事情都沒有,大不了回去拖個地嘛,廚房的地板不怕水。你要是覺得麻煩,我來幫你拖地,這總行了吧?!?/br> 好說歹說,俞任杰終于被他拐出了門,和他一起探案去了。 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馬路襲擊案全面升級,不僅出了重傷者,還頭一次出現死亡案例。經過一系列的手續,案子終于遞交到刑偵大隊手里。為了體現對該案件的重視程度,這次由分局的刑偵一隊與二隊共同破案。 平時都是一個中隊負責一個案件,分工相對明確,這次兩個中隊一起負查案,情形就復雜得多。一來,雙方都希望爭得頭籌,工作中增加了競爭成分。二來,一個案子總得有一個主負責人,但誰上去當頭都不合適,我國崇尚謙虛禮讓的精神文明,但禮讓是假的嘛,于是案子還沒來得及推進,二隊隊長程斌與一隊隊長方崢就已經在會議室中明爭暗斗,面紅耳赤。別看程斌平時一副兇神惡煞目中無人的樣子,一隊的隊長也是個鐵骨錚錚的硬漢,誰都沒爭到上風。最后兩人決定暫時不定負責人,在開始調查階段將案子拆分,個謀其政,以達到合作關系。 這日兩人正是前去受害人的家里進行調查。受訪者叫陳柄利,于三周前遭到襲擊,重傷住院,剛從醫院回到家中不久。 俞任杰瞥了一眼程斌帶著慍氣的臉色:“怎么,沒搶到死了人的案子,你不高興了?” 程斌緊閉牙關,從鼻腔呼出一口氣道:“沒有,是我自己選的這個案子。人沒死對我們有利,可以從受害人嘴里可以獲取更多信息?!钡此纳袂?,這顯然不是實話。表面上兩個隊伍和平共處,各司其職,但搶到性質更為惡劣案子相當于拿到了主導權,二隊算是輸了頭籌。何況程斌的說法并不成立,人家一隊手里除了死者,也有傷者。 路上同事給他發小道消息,原來是一隊以該受害者名字(陳柄利)與程斌相似,臉型也相近這兩個理由將這個案子推給了二隊,說這樣能引起受害者的共鳴。一隊外聘了心理學家進行犯罪畫像,并說這是心理學家的建議。雖然一聽就是在扯皮,但結果還就這么定了,可不得把程斌氣個半死么,何況他這人本來也就心眼小。俞任杰不禁竊喜起來,期待著程斌與陳柄利相見的一幕。 陳柄利住在本市西南部的角上,再往前一點就是另一個省了,這一路的車程實在漫長。俞任杰抱怨了兩句,程斌說:“這還算遠?我一個朋友住在更偏的地方,在客廳還是本市的移動網絡,走到陽臺就會收到歡迎來到XX地旅游的短信?!?/br> 盡管他這么說,半途中還是停下加了一次油才能開完全程。 到受害人住宅樓底下時,程斌轉頭囑咐他:“一會兒控制一下情緒,別在別人面前丟人現眼?!庇崛谓芷擦似沧?,不以為意,顯然不理解為何巨樹臨風的自己會在人前丟人。 來開門的是陳柄利的妻子,一名cao著臺灣口音的豐腴女士:“哎呀你們來啦,快請屋里坐,就是屋子有點亂了啦?!?/br> 俞任杰微微欠身:“您好,您好,請問您是臺灣人么?” 陳太太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巴:“你們怎么都怎么說了啦,我不是臺灣人啦,福建口音老是被聽成臺灣話,我也是很無語了啦!” “福建好,福建好,福建茶葉好?!闭f話時俞任杰心不在焉,已經朝屋里張望,一心尋找程斌的分|身。 陳太太剛想接話,卻被程斌粗暴地打斷:“你少廢話!”他罵的是俞任杰,嚇到的卻是陳太太,她立刻轉身進屋:“知道了,我馬上去把丈夫帶來?!?/br> 程斌有些錯愕,轉過頭只見俞任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對他輕輕搖了搖頭:“隊長,別激動,不然丟我們警局的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