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的聲音離他們很近，子彈在他們腳跟邊上彈出了一絲煙塵。藍時玉駭得直往后退。程孝京這時候哪顧得羅立威的人正端著槍堵他們，他直接沖上去一把拉住了藍何，往自己身后一背。

    張所長無辜地追在他們背后，說：“哎，你別亂用我的警槍！那是犯法的！”

    藍何看得心驚膽戰，他本能地拽緊了攔在他面前的程孝京，低聲說：“他有槍，你……”

    程孝京拿著槍對著藍時玉說：“我也有。而且這里我們人多?！?/br>
    藍時玉片刻之后終于回過神。

    “你們可真命大?！?/br>
    “我們一向德行好到爆滿，我看你比較缺?！背绦⒕┏阎谏嗔R人。

    藍何先~摸上了他的身，急切地問：“沒受傷嗎？”

    在后面扛著應明先的金逸替他回答說：“有一點小傷，不過沒什么要緊的，就怕趕不上……?！?/br>
    程孝京趁機小聲說：“沒有?！?/br>
    藍時玉再次舉起手，手中的槍口對準藍何，“你真是讓我失望，藍何。我說過我都會告訴你的?！?/br>
    程孝京臉皮一緊，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感覺得到怕，他本能攔在藍何面前往后退。

    “不用了?！彼f：“我想該知道的東西，我已經想起來了?！?/br>
    “……你想起什么了？”藍何大驚。

    “當年研究所內那場毒氣泄露的真相?！背绦⒕┟嫔夏撕?，“我比你厲害多了，藍何。我現在可算是唯一活著的犯罪現場目擊證人?！?/br>
    藍時玉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陰晴不定。

    “……葛欣當時已經把你送出去了。你不可能還在現場?！彼罩鴺尩氖治⑽l抖，企圖否定掉程孝京所說的。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現在開槍?！背绦⒕┏林鴼?，說：“接下來，我說出來的話，可能對你是一場毀滅性打擊?！?/br>
    藍時玉咬牙，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抖了。

    藍何默默地用雙手把程孝京箍在懷里，打算只要藍時玉有一丁點的不對勁，他就跟程孝京換個位置。

    程孝京仿佛本能地蹭了蹭他，開口說的卻不是他們之間最親昵的話。

    “當年葛欣把我和藍何放在通風口，藍何在前，我在后。我們根本不知道要從哪里才能順利出去。然后……不負眾望地走岔了路。我大概吸了點毒氣腦子失靈了，往回爬都不知道?！?/br>
    “通風口有點高，我從入口摔了進去，剛好摔在葛欣的身上。當時她已經沒有力氣了。我一看到她一動不動，就哭。動靜太大，引來了來現場檢查人是不是死光了的兇手?！?/br>
    “你胡說！”藍時玉目眥盡裂，那張斯文的臉皮被撕開，像一只面臨崩盤的獸類。

    “為了讓這場謀殺看上去像是意外事故，兇手需要處理掉幾具敏感的尸體，順便把注定要死的我也扔進了尸體堆里?！背绦⒕┪宋亲?，“那股滿鼻子的惡臭味，我到現在還記得。藍時玉，你都不會做噩夢嗎？葛欣死的時候，兩眼睜的滾圓，一看就是死不瞑目。我是被她嚇哭的?！?/br>
    靈活的胖子張所長早就繞到了藍時玉的后背，又是一個飛撲，先奪了人手里的兇器。

    藍時玉被摁在地上。

    金逸小聲嘀咕。

    “不是說，藍時玉有安排人在邊上嗎？”

    張所長瀟灑地抬起頭，說：“都被我們鄉下人收拾一波打包帶回去了?！?/br>
    程孝京還是站在那，垂著臉看藍時玉，說：“你當初在高中里面看到我的時候，估計嚇得夠嗆。藍天第一次對我動手，就是你指使的吧?！?/br>
    “……”藍何震驚：“你……”

    “我是被龔伯送出去的。程振和程綱倆兄弟大概從沒想到，他們呵護的孩子，是個貨真價實的災星?！?/br>
    藍何頭皮都要炸了，程孝京說這話的口氣他太熟悉了。

    “你答應過我不會擅自胡思亂想的！”

    “……不是?！北澈髴飨群鋈怀雎?，“你不是災星。宛心一定是相信你有足夠的運氣，才會生下你?！?/br>
    有些人和事，總是在一起相處過后，才會真正體會到那些讓人驚嘆的情感和氣運。

    第166章 番外 心魔（上）

    教導處辦公室內

    年長的男人像是故意似的, 把一句話里面的某幾個人字眼說得意味深長。

    “藍時玉啊……不說老師說你，你自身條件這么好，不要老想著跑出去打工。那些雞零狗碎的社會經驗根本沒用！”

    藍時玉低著頭, 眼珠子滾動了下, 視線落在男人已經禿得只剩半個瓢的腦瓜，心底瘋狂地談字幕吐槽——不出去打工,

    他哪來的錢裝裱自己？哪來的錢來完成他的人生目標？

    “多花點時間在學業上, 你這個學期的成績掉隊了啊。再這樣下去，有些名額可不是老師不想給你?！蹦腥司従彽厣斐鍪?

    聲線一下子曖昧了起來。他狀似無意地把視線從藍時玉的臉上挪到腰身上, 手一下子繞過藍時玉, 摸在了他的后腰上。

    藍時玉本能地打了個激靈，卻硬是壓住了要避開的沖動。他像是乖巧任人擺布的好孩子, 緊張且靦腆地笑著應和：“是，我這個月做完就去辭掉?！?/br>
    男人松了口氣, 擱在藍時玉后腰上的手越發不規矩。

    藍時玉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一直咬著牙關猛地一使勁，一股奔騰的沖勁仿佛立刻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