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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雀猝不及防的和一張有些陌生的、驚慌的臉對上。 對方顯然也沒想到樓上會突然探出來一張臉,而且還是自帶手電筒,光芒一照下來幾乎無所遁形。 楚青雀被嚇了一跳,低呼一聲往后退了一步,對方反應更夸張,匆匆的退后一步,又因為一腳踏空,就這么直接滾了下去! 他身后就是木臺階,人一滾下去摔的那叫一個狼狽,墻上和臺階上都被撞的“砰砰”響,他人落地的時候,一樓的主臥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等楚青雀下樓的時候,蔣洛已經從主臥里沖出來了。 “賊,賊,有賊!”蔣洛眼睛都還沒睜開呢,嗓門兒也沒平時的大,喊得模糊不清,反倒是溫離跟在后頭,手里還拿著一個臺燈。 儼然是大半夜起來抓賊的樣子。 蔣洛順手拍亮了一樓大廳的燈。 他們一扭頭,就看見楚青雀和那個賊面面相覷的站著互相看著對方。 楚青雀站在臺階上,對方跌坐在地上,正狼狽的爬起來,蔣洛有心想掏出手機報警,但他才一動,就聽見楚青雀喊了一聲:“李銘?” 對方被點出名字,整個人都木住了,不太敢相信似得昂起頭看著楚青雀,楚青雀也垂頭回望著他,倆人之間的氣氛尷尬了一會兒之后,楚青雀才偏過臉,和溫離說:“你們倆先睡吧,這個人我認識?!?/br> 蔣洛有心吱哇兩聲,但還沒等開口就被溫離拉走了:“困了,睡覺?!?/br> 蔣洛本來沒那么困了,都被喊精神了,但溫離一說“困”,他也覺得自己睜不開眼了,晃晃悠悠的又跟著溫離回去了,他們倆一進臥室,楚青雀才看向李銘。 李銘和楚應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男人,光是用眼眸一掃就能掃出來區別。 楚應汶是典型的天涼王破的霸總,他要是再年輕二十歲,安在任何一部霸道總裁小說里面都沒問題,穿著一身高定西裝,每天從頭發絲兒精致到皮鞋跟,完全就是霸總本霸,放眼望去整個B市都是他打出來的江山。 而李銘卻不是這樣,他是個看上去并不突出,乍一看好像沒什么優點,也并不顯眼的男人,但是細看又覺得他一定是個好脾氣的人,他的頭發有點亂蓬蓬的,人很白,還是穿著一身運動休閑服,看上去歲數很顯小,大概是臉嫩的緣故。 李銘性格也沒有楚應汶那么蠻橫,還顯得有些內斂,站起來的時候手掌不自然的擦著腿,很局促的模樣。 “你知道我?”他的嗓音不算低沉,響起來的時候還帶著點不安。 楚青雀不太想用父親來稱呼這個人,叫叔叔也叫不出口,他幾次猶豫,最后略過稱呼,直接問:“你來我家是要干嘛?” 他記得的,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就撞上了李銘,不過當時李銘直接扭頭就跑了,沒想到晚上又來了。 “我來取畫?!北怀嗳高@樣一說,李銘顯得更加緊繃了,他大概也知道楚青雀一定看過畫了,所以有一種被小輩看到自己秘密的羞赧和尷尬,不太好意思的說:“就在二樓?!?/br> 楚青雀讓開了半步,示意李銘上去拿。 原來是來取畫。 二樓那些畫一看就是李銘畫的,都是各個角度的周之妍,楚青雀對李銘的感官很復雜,李銘上去之后,他就跟在李銘身后上樓,一邊上樓一邊想,李銘知不知道他的事兒?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李銘就應該是他的便宜爹了,但是李銘本人現在是什么狀態,結沒結婚,有沒有孩子,生活過的怎么樣,能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再蹦出來一個孩子? 他想這些的時候,李銘熟練的上了二樓,摸了一下墻壁,開了燈。 二樓的燈光是柔和的白色調燈光,一亮起來將整個二樓畫室都照的清清楚楚,李銘快步走到最中間的那副結婚照前,然后拿出各種相框開始安裝。 他是想把這幅畫帶走。 楚青雀站在一旁看著李銘收拾東西,冷不丁問了一句:“畫上是你和我mama?” 這顯然是一句兩個人都知道答案的問話,楚青雀只是想開一個話頭而已。 “是?!崩钽憚幼黝D了一下,隨即繼續安裝,只是動作慢了不少,他背對著楚青雀,一邊安裝一邊輕聲說:“你mama年輕的時候,我們在一起過,后來她要結婚了,我們就沒有再在一起了?!?/br> 楚青雀心里罵了一句“呸”,你們倆沒在一起我哪兒來的?看看我這張臉,再看看你那張臉,你好意思說嘛你。 “那你有沒有結婚???”楚青雀又問。 李銘正好把畫裝好,抱起來了,回過神來和楚青雀笑了一下:“沒有?!?/br> 楚青雀問之前肚子里是鼓著一股奇怪的別扭勁兒的,他明知道他mama是婚內出軌,是做錯事的那個,他沒資格去要人家李銘不結婚,但是他又莫名的覺得不爽,但李銘真的說他沒有結婚的時候,楚青雀又覺得有點愧疚。 “你怎么沒有結婚啊?!彼÷曊f。 沒有結婚,自己走過一輩子,也很孤單的吧。 “我...以前年輕的時候答應過你mama?!?/br> 二樓安靜的畫室里,空氣中還飄散著顏料干掉的味道,不算刺鼻,這種味道沉浸在木材里,和木材的清香混在一起,有一種別樣的的好聞,頭頂上柔軟的燈光落下來,李銘站在對面,抱著手里的畫框,沖楚青雀輕輕一笑,言語間竟然又帶了幾分不好意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