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玉有點緊張地捏捏手指：“是的，王才人原本也是長青宮的宮女，后來得蒙圣恩，封了才人，搬去冷玉齋。我……我也是見過的?！?/br>
    遲蔚看她神色不太自然，故意問道：“你跟她很熟？”

    秀玉連連擺手：“不熟，一點也不熟，不過是一同進宮來的，寢鋪又恰好挨著，比旁人多說過幾句話而已！”

    “哦！原來這樣！哈哈，我還以為你們是好友呢。你看咱們的寢鋪也是挨著的，我已經拿你當好友了呀！”遲蔚看她緊張，笑著打岔緩解氣氛。

    秀玉果然放松不少的樣子，也朝她笑笑，低頭吃飯。

    張慕妍適時插嘴，壓低聲音道：“看今天這情形，貴妃娘娘像是要把四皇子接過來代為教養了吧?！?/br>
    秀玉的筷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她臉色驟變，似乎受到了驚嚇：“四皇子？”

    遲蔚笑嘻嘻地幫她把筷子撿起來，用帕子擦干凈：“是啊，你不知道嗎？今天翠縷姑姑奉娘娘之命帶了好多禮物去看四皇子。我看四皇子也怪可憐的，沒人照料，這下有貴妃娘娘教養，那可是有好日子過了?！?/br>
    “哦！是??！”秀玉呆呆地接過筷子，嘴里應著，臉上卻一臉魂不守舍。

    遲蔚還想再問幾句，一個熟悉的小太監又跑了過來，這次他手里拎著一個略大一點的食盒。

    “遲蔚姑娘，趙總管吩咐小的過來給您送東西?！闭f著他打開食盒，把里面的兩盤小菜和一碟點心端了出來：“趙總管說您當差辛苦了，給您加菜?！?/br>
    然后又從食盒底部拿出一個小盒子：“這里面是個小手爐和一包銀絲細碳，給您暖手，總管說了，這碳若是不夠了，他會差人送來?！?/br>
    遲蔚：“……”

    飯堂里其他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集過來，遲蔚有點尷尬地道了謝，拉著張慕妍一起吃東西。

    如芒在背地嘗了嘗趙總管送來的小菜和點心，味道還真不錯。

    可是，這位總管您要不要這么高調??！

    第二天的四人小會。

    “所以——”

    “所以——”趙翊接話道：“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秀玉跟王才人以前應該是關系不錯的朋友，王才人死后四皇子處境艱難，她顧念舊事情誼常常過去看顧。因為白天人多眼雜，她只能在晚上去，為了怕人發現，就假扮成夢游的形態?！?/br>
    “假扮夢游？”遲蔚驚了。

    “自然是假扮的，真正的夢游患者會做出無意識的舉動，穿衣行走這些還有可能，可是你之前提到的那個窄小的狗洞，正常情況下鉆過去已經不太容易了，夢游狀態的人哪會那么容易鉆過去！”

    “原來如此！可是，即便她假扮夢游，被人發現了也還是會很嚴重吧，她不怕被趕出宮去嗎？”

    趙翊搖搖頭：“這個也許還有其它原因，又或者——有其他人幫她遮掩也說不定！”

    遲蔚回憶了一下跟自己同屋的其他宮女，一到晚上都睡得很熟，不像是有什么異常的樣子?？磥硇阌裢盗锍鋈サ氖虑橐恢睕]被自己的室友們發現，那她偽裝成夢游是為了以防萬一吧。

    趙翊找回思緒：“再說說肖貴妃，她一心想當皇后，唯一的欠缺是子嗣。照目前的情形，她應該是覺得自己懷孕困難，想將四皇子收到自己名下代為教養，這樣她名義上也算有了個孩子了。四皇子年幼，又沒什么依靠，想必以后也能母子情深。再加上她母家在前朝的勢力，還真的有再進一步的可能。具體以后怎樣，還要看皇帝的權衡?！?/br>
    “是了，不過單從四皇子的角度，是好事吧，畢竟有了肖貴妃這個靠山，起碼能吃飽飯?！边t蔚想想四皇子瘦弱的模樣和那一小鍋稀粥，有點心疼。

    趙翊忽然想到什么：“你們剛才說秀玉聽到肖貴妃要教養四皇子時，第一反應是受到驚嚇?！?/br>
    遲蔚和張慕妍點點頭。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她在怕什么？”趙翊眉頭微微蹙起，手指在桌面輕敲幾下。

    “怕肖貴妃對小皇子不利？”孟笙道。

    趙翊搖頭：“不會。肖貴妃自己無子，既然想教養小皇子，又怎么會對他不利?！?/br>
    四人分析了半天也沒有很合理的結果，趙翊想了想：“只有再試一次！”

    “試什么？”

    趙翊看著遲蔚：“我們今晚再試著跟蹤秀玉一次，如果她和四皇子那邊真有什么秘密，想必趁著四皇子還沒被正式接到長青宮前，她還會再去看他，那么今晚是最后的機會?！?/br>
    遲蔚有點犯愁：“可是那個狗洞實在太小，只有秀玉才能通過。我要怎么鉆出去？”

    趙翊伸手在下巴上摩挲幾下：“今晚我不當值，找機會去看看，你等我暗號！”

    “行吧！”遲蔚有點懷疑他的加入能起到什么作用，不過還是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沒事了就散會吧？”孟笙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等等，還有一件事！”遲蔚舉手。

    “什么事？”三人看著她，以為錯過了什么細節。

    “那個……”遲蔚踟躕著，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張慕妍嘻嘻一笑，去拉孟笙胳膊：“我倆先出去等你哈！”然后朝遲蔚擠擠眼，拉著孟笙先出了門。

    遲蔚略松了口氣，別看張慕妍這個姐妹一貫大大咧咧，關鍵時刻還是很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