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守在一旁的是常年伺候柳氏的嬤嬤,她皺眉道,‘‘公子,我是常年伺候柳夫人的,從未聽過夫人身邊有何伺候的小丫鬟?!?/br> 柳南之心口壓抑的難受,他盯著那嬤嬤,‘‘這么個大活人,怎么會憑空消失?’’ 有見狀不對的丫鬟偷偷去請柳氏,柳夫人來時,便見柳南之眸光猩紅,衣衫單薄在那站著。 柳夫人急忙道,‘‘這大晚上的是做甚?’’ 柳南之冷聲道,‘‘這里沒母親的事,母親回去歇著?!?/br> 柳氏來這兒的一路上,也聽身邊的丫鬟說了,公子半夜非要尋個不存在的丫鬟,像是失了智般。 柳夫人狠狠的瞪了那丫鬟一眼,‘‘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膽敢議論公子?!?/br> 柳夫人屏退了多嘴多舌的丫鬟小廝,輕聲問詢著,‘‘這是要尋誰?’’ 柳南之抬眸,‘‘打小被賣進柳府在你身邊伺候的丫鬟李氏?!?/br> 柳夫人眉頭皺的更深,‘‘何來李氏?’’ 柳南之臉色僵硬,一把搶過主管的鑰匙,去了庫房,翻著近十年的賣身契。 柳南之也不知自個到底看了多久,那熟悉的名字沒映入眼簾。 他馬不停蹄的趕往了芝芝老家,尋找了她母親。 可她貪財的母親只是一臉茫然,笑著道,‘‘若是貴人喜歡這村里哪個姑娘,奴家愿意給貴人搭線?!?/br> ‘‘只要貴人給些銀錢便好?!?/br> 他去了官府查了近二十年出生的人登記薄,可卻無李氏芝芝的名諱。 柳南之不可置信地搖著頭,那陸清竟真封她為后了,真封她為后了……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真是天下大稽…… 柳南之眼神冷得似千年寒冰,他不敢相信芝芝竟真功德圓滿投胎轉世。 柳南之像失了智般笑著,他眼眶泛酸,心口像被針扎過般,難受的緊。 陸清那蠢貨竟還好意思來問他,芝芝在哪。 他也想知道芝芝在哪。 柳南之想盡一切法子,就想將芝芝拉回這話本子。 他花了大價錢尋了堆道士,終日在柳府擺著祀臺白骨,試圖將芝芝的魂給召回來。 柳府的丫鬟見此模樣,只覺得心里心驚膽戰,公子莫不是中邪了,自那夜后神智便愈發不清。 柳南之臉色陰沉,那群江湖道士都是半吊子,就是想來騙錢的,可如今這局勢怕是錢沒騙到,他們人先沒了。 道士們尋著時機想逃,柳南之眼神狠厲,手持佩劍,殺光了那群胡言亂語,說著自己愛莫能助的道士。 剩下的只得硬著頭皮每日做法,柳南之曾放話,‘‘一日我瞧不見芝芝,你們便誰也別想走?!?/br> 柳南之沒等到芝芝,等到是那些江湖騙子個個撞墻而死。 他也不知尋了多少道士,巫女。 曾有一巫女直言,這李氏的魂回不來了,哪怕擺再多的白骨祀臺也沒用。 巫女慘死,江湖道士無人再敢去柳府,紛紛避著。 柳夫人整日跪著佛堂,道著,‘‘作孽,作孽?!?/br> 柳南之只覺得可笑,那年冬天,他生了場大病,大病后面上瞧著正常不少。 可守在柳府院里的丫鬟小廝知道,比從前更嚴重了,夜夜院里摔著東西,次日醒來身上一身傷。 丫鬟小廝也不愿進去討個晦氣,挨一身傷。 柳南之覺得自個要魔障,他閉眼就是芝芝。 芝芝替他撐起柳家的模樣,惡狠狠瞪著他的模樣,手里拿刀割著他rou的模樣,他已經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的。 柳南之從來都忘了,不是芝芝求著嫁給他的,是柳夫人求的,芝芝是為了報恩。 他那時瘋成那副模樣,柳家也落敗如此,芝芝不是貪圖他色更不是圖財,她是真心實意對他好的。 可那時的柳南之無心無情,總覺得芝芝虧欠他。 芝芝的夢魘折磨著柳南之,不知折磨了多久,他每次做過夢后,瘋癥愈發嚴重了,皇帝看不下去,他賦閑在家。 從前他只覺得芝芝于他就是個小貓小狗,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低賤的很,打她,欺負她,她也不會生氣。 就算生氣,她那爪子也不鋒利傷不了他。 可如今看來,她的膽子比他想的大,也更勾人喜歡,竟真讓陸清封她為后。 他眼神如一灘死水,失神地將手移向心口,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柳南之渾渾噩噩活了幾世,他見著陸清將晉安踏平了,殺了他。 從前死于他而言是好玩,有趣,能看著芝芝做著那些無謂的掙扎。 如今芝芝不見了,活著和死于他而言好像沒了區別。 這個事實更是折磨了柳南之數十年,甚至百年,他怎么會在乎芝芝呢,怎么會在乎她呢…… 他尋著神醫,想盡法子只想忘了芝芝這人,甚至不惜撞柱。 可日子越久,法子通通試過了,他記芝芝記得越清,他這心像被被人活活生剜了下來,他發瘋地笑著。 自打那后,柳府公子便瘋了,終日將自己鎖在畫坊里,不知畫著什么。 后悔嗎,后悔也沒用了。 芝芝不會回來了。 謝悠篇(不喜歡她的建議不看) 謝悠再睜眼時已不在那吃人的柳府,而是自己未出嫁時的閨房。 她不敢相信地掃著四周,愣了好久,慌亂下榻照著銅鏡。 鏡中人儼然她幾年前的模樣,謝悠瞳孔緊縮,眼底盡是不敢置信。 她不是死了?怎又活過來了? 她怔了好一會,想起自己從前終日跪在佛祖面前,求著若能重來該多好。 如今這是重來了? 謝悠心猛烈跳著,她用力掐著自己,痛感傳遍全身。 她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眼里含著淚,臉上是止不住的笑。 她真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謝悠眼眶通紅,聲音發顫道,‘‘如今是幾年幾月?’’ 丫鬟笑著道,‘‘晉安四年三月?!?/br> 謝悠臉色大變,晉安四年三月。 她心底驚恐,那時她剛嫁入柳府半年。 她一想起柳南之便覺得遍體生寒,‘‘我……這是……在哪……’’ 丫鬟見自家小姐受驚模樣,擔憂走上前,‘‘這自是在家?!?/br> 謝悠身形不穩,推開丫鬟,急忙出了院。 她跌跌撞撞地走著,這一路上的布置和人都是記憶里的謝府。 她去了母親那,母親那時正繡著花,活生生的人正坐那,臉上掛著笑。 謝悠眼里盈滿淚水。 謝母見她哭著,急忙起身,‘‘誰欺負你了?’’ 謝悠竟抱住謝母,哽咽道,‘‘這些年,我好想母親?!?/br> 謝母愣了愣,輕撫她的背安撫道,‘‘你這孩子?!?/br> 謝悠心底是從未有過的高興,沒嫁與柳南之,乃她此生最大的幸事。 謝悠只是尋人打探著,柳南之同她并不相識。 一年前的花燈節,她也并未遇見柳南之。 她雖已到及笄之年,可卻突然發病,在這家修養半年。 謝悠自打重生后便終日供奉佛祖,總算讓她如愿了。 謝悠近一年未踏出謝府,說到底心底是害怕,雖重活了可夜里卻是柳南之掐她脖頸的模樣。 謝悠過及笄之年還未婚配,終日遭人議論。 謝父謝母也發覺了自那場病后,謝悠臉色蒼白,也沒強求她嫁人,大不了便養家幾年。 等過幾年招個上門女婿,女兒嫁出去他們是舍不得的。 可自打顧知書回來后,謝悠的臉色紅潤不少,謝母也知這兩人青梅竹馬的情意。 謝悠這些年是一直念著顧知書的,顧知書恪盡職守,溫潤如玉,是謝悠喜歡的性子。 模樣也是玉樹臨風,書香氣的。 顧知書更是她這些年一直覺得對不住的人,若不是受她牽連,顧知書怎會兩世枉死。 記掛久了,便放進心里了。 謝悠帶著自己的糕點送于賀知書 謝悠不是什么害羞靦腆的姑娘。 她在那糕點下放了字條心悅君兮君不知。 顧知書聽是謝悠送的糕點,打開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