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劉氏喜笑顏開道:“這下老爺和妾身可算想到一塊去了,過幾日妾身就差人去府上提親?!?/br> 沈君陽又點點頭:“太太辦事我一向放心,對了,過兩日成國公府老夫人做壽,給咱家也下了帖子,你將幾個姐兒都帶去吧?!?/br> “老爺不說我也知道,這么好的機會,妾身自然是厚著臉將姐兒們都帶過去的,這成國公府竟會給咱家下帖子,看來鳶姐兒進宮還是為咱家掙了幾分顏面的?!眲⑹蠘泛呛堑?。 “自然是的,鳶姐兒真是爭氣,”沈君陽也是滿意地笑了笑,“以后你meimei家和康國公府結了親事,羅貴妃也能拉咱鳶姐兒一把?!?/br> “康國公府雖然地位顯赫,卻也比不上成國公府,”劉氏幽幽羨慕道,“頭位景王妃可就出自成國公府呢,也不知道圣上怎么就那么信重景王?!?/br> “瞧你這話說的,在我面前說說也就得了,在外面可不得非議景王,”沈君陽看了劉氏一眼說,“景王可是圣上的親皇叔,之前先帝在時景王就一力扶持他哥哥,半生異心都沒有。要不大家常說,前朝的盛世都是先帝和景王殿下兩人聯手開創的。如今先帝雖然去了,可依舊很敬重那景王,軍權大事都要尋他來商量?!?/br> “妾身在閨中時就常聽得些景王的傳聞,聽聞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每次上陣殺敵,只要一露面就把敵人嚇得屁滾尿流的?!眲⑹弦庾R到自己言辭粗俗了些,不由得微微紅了臉。 沈君陽眼中也現出了向往:“景王確實是個英雄好漢,他武功極高,而且為國為民,別說圣上了,就連我們這些做官的,還有底下的那些百姓,說起景王來都是敬佩不已?!?/br> “只可惜這頭位王妃福薄了些,怎么就這么早早地去了,現在的這個王妃雖是個和親公主,可聽說還是怎么也比不上頭位王妃的?!眲⑹喜挥傻酶蚓栃踹镀饋?,“聽聞啊,頭位景王妃那可真是生得花容月貌,沉魚落雁,性情又是個好的,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還是被譽為京城第一美人兒。妾身在閨中都是聽了一大籮筐她的傳說,后來嫁了景王殿下,誰說不是世間的一段傳奇佳話呢?!?/br> “只可惜紅顏薄命,”劉氏又嘆道,“雖然那位北胡公主身份高貴,又一心愛慕景王爺,卻聽說景王心里還是一直想著那頭位王妃的?!?/br> “這倒是,要不雖然北胡一再暗示,景王殿下還是堅決地將長子立為世子呢,不過景王長子確實優秀,那北胡公主生的那兒子卻是個紈绔性子了,”沈君陽皺了皺眉說,“同為圣上的堂弟,圣上也只待見世子殿下,對那景王二子理都不理?!?/br> “要不然成國公府這么風光呢,他家不但有都督,尚書,還有一個王爺世子的外孫呢!”劉氏話中滿是羨慕,“這福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而景王世子有成國公府撐腰,諒那北胡公主也不敢怎么著?!?/br> “總之這是個好機會,你把幾個姐兒都帶著,和京城的其他姑娘見見面也是好的,也省得別人說咱家的姑娘沒見過世面了?!鄙蚓査坪跤行┓α?,捏了捏額頭說道。 劉氏本來還有些行房事的興致,可見到沈君陽這個樣子便知道他沒這個打算。她不由得在心里有些氣惱,雖然沈君陽表面上對她恭敬,可這房事卻是一個月都不見得行上一回。嘴上說著她多好多好,背地里不還是喜歡那兩只臭狐貍精,劉氏在被窩里絞著手指,心下里一個念頭不由得更堅定了些。 ... “成國公府地界尊貴,規矩也多,你們可都得給我提上一萬個心眼兒了,若在外頭給我丟了人,我可饒不得你們?!?/br> 臨出門時,劉氏還在一遍遍嚴厲叮囑著姑娘們。沈畫蕊聽得煩了,一臉親昵地撲過去拽住了劉氏胳膊撒嬌說:“娘~女兒都知道了,就不必再叮囑啦?!?/br> 劉氏愛憐地看了小女兒一眼,替她正了正頭上的玉蘭點翠華勝,可再一抬眼看向其他姑娘的眼神已經俱是狠光:“我方才說的你們可都給我記好了,萬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會饒了你們?!?/br> 沈畫芷和沈畫棠都應了,連一向對劉氏的話不假辭色的沈畫盈都唯唯諾諾應了,生怕劉氏生起氣不帶她去了。 幾人分著坐上了馬車,浩浩蕩蕩地朝成國公府駛去。 成國公府老夫人此次過六十壽辰邀請了很多人,官爵之家幾乎都已經邀請了個遍了。大家也都深知時機難得,自然不可錯過這個好機會。沈君陽已經帶著沈明修和沈明秋先行過去了,明川年紀還小就沒跟著。 沈畫棠剛邁進成國公府便迎面感到一種隆厚的富貴之氣,府中的布置大氣簡潔,卻透著一股不可置疑的威嚴之氣,幾個姐妹的面色不由得也跟著肅穆起來。劉氏帶著她們在管家婆子的指引之下到了女客歇息的屋子,丫鬟回報說老夫人還沒準備好,待會請賓客入席之后再送上壽禮即可。 劉氏也知道老夫人身份尊貴,不是她們這種人家想見便能見到的??粗鴿M屋子的貴太太女眷,劉氏立馬發揮了當家主母長袖善舞的深厚功力,笑著去和她們打招呼話嘮家常。 沈畫盈和沈畫蕊也急著和那些小姐們打成一片,畫芷和畫棠卻只覺得分外無聊。畫芷性格清冷,自然不喜做這種奉承巴結之事,畫棠小姑娘內心深處對這種塑料姐妹情也是嗤之以鼻的,便只和三jiejie站在一起,也不去主動和她人搭話。 正在一旁坐著發怔,畫棠突然聽到有人喚自己。扭頭一看,一個穿著淡粉色繡紅梅交領褙子并茶色散花裙的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沈畫棠忙迎上去:“昕然jiejie身子好了嗎?” 容昕然點點頭:“母親非要我出門散散心,本來我在偏僻處坐著,看見你們進來就趕緊過來了?!?/br> 正說著話,突然幾個小姐不咸不淡地眼光往容昕然身上掃去,容昕然微微低頭,面色有些許難看。 畫棠知道,那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好久,可還是被這些富家小姐當作笑柄一樣傳談,這么一想她當即拉過容昕然說:“我們出去走走吧?!?/br> 兩人轉到一處僻靜假山處,畫棠關切地問:“瞧jiejie這樣子應是好多了,我也不敢跟太太提去看jiejie的事,卻一直是擔心著jiejie的?!?/br> “你有這個心就好了,我又不是不知你家的情況?!比蓐咳恍χf道,突然她的眼睛像瞄到了什么一滯。 沈畫棠好奇地順著她的眼光轉過頭去,只見一個穿杏黃底團花錦衣的少年緩步從假山后面走了出來。 沈畫棠一驚:“四哥哥?” 這少年,不是沈明秋又是誰? 沈明秋的面色卻極為拘謹,縮了縮腦袋猶豫著說:“表姐身子好了嗎?” 容昕然的臉也紅了起來:“已經大好了,多謝表弟關心?!?/br> 沈畫棠一瞧這場景心下就已明白了幾分,再看沈明秋朝她投來的略帶懇切的眼光,她笑著退了一步說:“你們先聊,我們待會再見?!?/br> 容昕然紅著臉也沒有阻攔,沈畫棠自知自己這個電燈泡當得實在刺眼,便循著原路回了之前的院子。 可回到那屋子里卻沒見到三jiejie,只有劉氏正拉著沈畫蕊和一個貴婦人聊得熱切。沈畫棠此次出來只帶了一個妙語,剛才為怕容昕然不好意思便連妙語都沒帶出去,可現如今連妙語都不見了。 正奇怪著,突然一只手從后面抓住了沈畫棠:“七meimei你怎么還在這里呢,你那好三jiejie出事了你都不知道?!?/br> 沈畫棠厭惡地一皺眉頭,將沈畫盈的手從自己身上撥開,半信半疑地看著她說:“出什么事了?” “剛才我們一眾姑娘去花園那邊玩,你三jiejie也在那里,尚書家的外孫女同她說話,她卻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因此惹惱了那小姐,兩人發生了爭執,”沈畫盈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那小姐把你三jiejie推到了灌木叢里,劃破了裙子,可丟丑了?!?/br> 沈畫棠卻搖搖頭:“你胡說,三jiejie不會這么不小心的?!?/br> 沈畫盈哼了一聲:“你愛信不信,你三jiejie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時看著你們倆還怪要好,出了事還不是一個樣子?!?/br> 沈畫棠本來不信,可看到沈畫盈拔步欲走的樣子不由得疑惑了,當下拉住她說:“那三jiejie現在在哪里?” “自然是被成國公府的丫鬟帶去換衣裳了,你那丫鬟也跟去幫忙了,這事兒我都不敢跟太太說,到時候她一生氣,還不得把我們這些庶出的都牽扯一遍?”沈畫盈冷笑道,“不過你三jiejie消失了這么久,太太已經起疑了也說不定?!?/br> 沈畫棠猶豫了一下,按理說畫芷和妙語都不應該是那種亂走動的人,難道真的是畫芷出了事?她猶豫地看了沈畫盈一眼:“那你知道三jiejie現在何處嗎?” 沈畫盈繼續冷笑:“不是不信我嗎,現下又該巴著問我了?!?/br> 沈畫棠咬著下唇沒說話。 沈畫盈冷哼一聲:“跟我來吧?!?/br> 沈畫棠跟上她,卻一直小心警惕地跟在她三步之外的距離,對于沈畫盈的人品,她實在是信賴不過。若說沈畫盈改過自新了,那簡直比狗改了吃屎更難置信。 沈畫盈似乎也不在意,將她帶到了一處院落處說:“喏,就是這里,最東面的那個屋子。你自己去找她吧?!?/br> 沈畫棠還是半信半疑地猶豫著走過去,站得離沈畫盈遠遠地小心朝那院子里一探頭,可她剛剛探了個頭,背后就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進去吧你!” 沈畫棠只防著沈畫盈,卻不想她的丫鬟膽子如此大,竟敢對著主子使壞。她被推得猛一踉蹌,腳下連跳幾步還是沒有站穩,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 院口的動靜瞬間引得院子里的人都看過來,沈畫棠只看了一眼便暗叫不好,慌忙低下頭捂住臉,這院落里竟都是男客! 有幾個男子正在院子中間的那棵古柏處攀談,聽見響動都轉過了頭看向這邊,沈畫棠雖動作極快,沒叫他們看見臉,可還是有男子戲謔的聲音傳來:“這是哪家的小丫鬟,怎么還坐在門口哭起來了呢?” 沈畫棠今日穿了淺綠色繡蘭花的對襟褙子,頭上也沒帶什么多余的釵飾,不仔細瞧可能真有點像勛爵之家的丫鬟。她想著干脆將錯就錯下去,捂著臉手下便用力想要起身趕緊逃離這里,萬一被劉氏知道了這件事她肯定沒有活路。沈畫盈也正是存了這個心思才想要借這個置自己于死地。 可不知道是屁股摔得太痛還是心里緊張,她使力之下居然沒有起來,聽著那戲謔的聲音再次調笑般響起,她瞬間連死的心都有了。 正著急間,突然一件柔軟的東西兜頭朝她罩下來,只聽一個男子清朗低沉的聲音如清泉一般緩緩流過:“丫鬟不懂事,來這里尋我,竟迷了路?!?/br> “什么小丫鬟這么寶貝,還不舍得叫我們看了,”那道調笑的聲音再次討厭地響起,“思齊兄,你這可就不夠意思了?!?/br> 思齊...沈畫棠心中突然一陣暖流流過,竟然是他... “我的丫鬟別人自然看不得,緝熙,你還是給我閉嘴吧,若是嚇壞了我的丫鬟,我可饒不得你?!蹦堑狼鍧櫟穆曇魩еz冷意響起,卻聽得畫棠心中一暖。 那緝熙似乎對陳思齊很是顧忌,當即悻悻地說:“你不是向來不近女色嗎,如今怎的對一個小丫鬟這般關照?” 旁邊有人半是調笑半是認真地勸阻說:“緝熙你別再說了,萬一真把思齊兄惹惱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br> 陳思齊卻輕輕蹲了下來,柔聲說道:“還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跟我回去?!?/br> 沈畫棠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屁股上痛的還是使不上勁,陳思齊在暗處虛扶了她一把,才令她順利站起來。 頭被蒙上了什么也看不到,好在陳思齊一直在她身邊,讓她感覺得到他的存在,才讓她順利走了出去。剛出了院子,陳思齊四下飛快瞧了一周,便極有分寸地稍稍扯住她袖子的一角:“你跟我來?!?/br> 沈畫棠跟著他繞了好一會兒,陳思齊才停下腳步。沈畫棠頓覺眼前猛然一亮,映入眼簾的是懸著羊脂玉佩月白色藍底云紋錦袍的一角。沈畫棠微微紅了臉,只見眼前的人骨節分明的手里正隨意拿著一條與他衣裳同色的云紋披風,原來他剛才就是拿這個罩住了她的臉。 沈畫棠猶豫了一下,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氣,才抬眼看向眼前少年的臉,饒是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依舊還是在心底狠狠地咯噔了一聲。 少年容貌可稱得上是絕世,飛揚入鬢的劍眉斜斜挑起這春末的芳菲碧落,如墨玉一般分明剔透的眸子清澈如水,正漾漾倒映著畫棠此時略顯驚慌的小臉。高聳挺直的鼻梁宛如冰雪堆砌而成,下巴的弧線顯得流利冷峻,兩片弧形優美的薄唇此時卻正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仿若染盡了這滿目的繾綣春色。 明明是俊美至極的五官,生在少年身上卻仿若蕩盡了所有的柔美殊麗,只余下了滿滿當當的英俊堅毅,許是習武已久的原因,少年身上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冰寒氣。饒是他穿得如此溫潤淡雅,還是掩蓋不住身上那股浸在骨子里的肅殺感。明明是和容云鶴一樣俊美至極的少年,卻給人種和容云鶴截然不同的感覺。 “怎么?很別扭是不是,”少年有些忐忑地說,“我也不喜穿成這樣,可外祖母就愛看我穿成這個樣子,為了讓她老人家開心也只得如此了?!?/br> 感情這陳思齊是叫家里老人帶著來別人家做客啊,沈畫棠看著他的笑突然覺得心如擂鼓,當即不敢多瞧,撇開眼說:“這次又要多謝陳公子了?!?/br> “我看你一點都沒有感謝我的意思,”陳思齊半調笑半認真地說道,“上次還拿假名字來誆我?!?/br> 沈畫棠臉猛一漲紅:“你又怎知是假名字呢?” “我...”陳思齊竟然失了言語,“你騙我自己倒還有理了?!?/br> 沈畫棠漲紅了臉,惡向膽邊生道:“女子的閨名本就不能輕易說與人知道的,我便是騙你又怎么了?!?/br> 陳思齊瞧見她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不由得彎起了唇角:“那,倒是在下孟浪了?!?/br> 沈畫棠在心里哼哼:你知道便好! 陳思齊身姿挺拔修長,沈畫棠只堪堪到他胸前,他看了沈畫棠一眼,突然微微垂下頭岔開話題說:“你不是說要避開你那壞jiejie么,怎么今天又被她算計了?” 沈畫棠一聽便知他都瞧見了,突然有些在他面前出丑的丟臉感,她偏過頭去避開他灼灼的目光:“算計便算計了,是我笨還不行嗎?!?/br> 少女輕輕脆脆的嗓音撩得少年心里毛毛發癢,他盯著少女小巧精致的鼻尖喃喃出聲:“你就不會小心一點?” 沈畫棠聽著他這略帶指責的聲音心頭突然無端來了氣,她自己都覺得很反常地朝陳思齊一瞪眼:“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管我呢!” 陳思齊瞧著她這模樣先是一愣,而后低沉的嗓音在她耳側輕輕響起:“難道非得是你什么人才能管你嗎?” 沈畫棠耳根發紅,不自覺地退后了一步,正臉頰發燙不知說什么的時候,突然一道清潤的聲音伴著疑惑響起。 “七meimei?” 沈畫棠聽見這個聲音,便直覺著想要轉身走,那聲音卻迅速地追了上來,轉眼便到了她面前:“你在這里做什么呢?” 沈畫棠硬著頭皮抬起來頭:“沒做什么表哥,碰見了一個故人,和他說幾句話?!?/br> 容云鶴卻看著沈畫棠沾著泥土的裙裳皺起了眉:“怎么還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 陳思齊這才想起來沈畫棠剛才摔倒了,便說道:“你跟我來換件衣服吧,我和這里的主人正好相識,也能在這府里說得上兩句話?!?/br> 沈畫棠略帶驚訝地看了陳思齊一眼,在國公府都能說的上話,這少年到底是何來頭? 容云鶴顯然也覺得有些詫異,再看著眼前少年俊美無鑄的面孔和舉世無雙的風姿,突然感覺到了一股來自心底的不適感,他緊緊盯著沈畫棠,生怕她下一秒就跟那個少年走掉:“表妹,你跟他很熟嗎?” 沈畫棠不知該如何作答,若說熟吧,她和陳思齊確實不熟...若說不熟吧,這當著人家救命恩人的面怎么說的出口! 陳思齊看到她的樣子,便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一勾嘴角朝容云鶴說道:“這位公子,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這位姑娘不利的?!?/br> “這位姑娘?”容云鶴敏感地一挑眉,“你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就要她跟你走?” 沈畫棠只覺得現在這個組合萬分詭異,她慌忙說道:“我和陳公子有數面之緣,表哥還是放心好了?!?/br> 容云鶴卻搖搖頭:“不行,你年紀還小,不懂得分辨這世間的險惡,萬一被騙了怎么辦,快跟我回去吧?!?/br> 沈畫棠卻站著未動,嘴唇抿成一條線垂首望著地面。 陳思齊瞧著這畫面心底涌出一種微微復雜的情緒,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容云鶴道:“不知這位兄臺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