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沈畫盈雖然知道此事來者不善,可見風向突然轉到了她身上,她也是一頭霧水,不由得抗議道:“太太要說就說清楚,難不成是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嗎?” “你給我跪下!” 沈君陽突然一聲厲喝,嚇得沈畫盈腿肚子一抖。 沈畫盈雖然只是個庶女,但因徐姨娘得寵,她在沈君陽面前也比別的姐兒都多幾分臉面。而且沈畫盈的性子隨了徐姨娘,最善鉆營奉承,時常哄得沈君陽樂呵呵的。相較于性子端冷的大姐兒,性急毛躁的五姐兒,以及其他不怎么見面的兩個姐兒,沈君陽確實要喜歡這個四女兒更多一些,因此平時對她也最嬌慣縱容,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因而也給了沈畫盈自己的地位不次于家中兩個嫡出姐兒的錯覺。 可此時沈君陽的一聲厲喝讓沈畫盈嚇了一跳,頓時心頭涌出無限委屈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讓父親在那么多人面前訓斥自己?她這般一想便在原地站著未動,徐姨娘瞧見沈君陽氣得青白的臉色,忙扯著沈畫盈跪了下來,自己也陪著沈畫盈一道跪了下來。 “老爺,”徐姨娘的面色也楚楚可憐起來,“四姑娘到底做錯了什么呀,惹得您如此動怒?” “做了什么難道她自己還不清楚嗎!”沈君陽似乎一點未曾被徐姨娘的可憐所感染,大聲喝道,“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孩兒,盡做出些丟人沒臉的事情,你還好意思在這里問我她做了什么,都是你教導的好女兒!” 徐姨娘被這么一頓厲斥,登時嚇得動都不敢動了。 劉氏又在一旁嗚嗚咽咽起來:“我娘家的meimei原也不是外人,鶴哥兒和然姐兒自然也算不得外人,表兄妹之間玩鬧玩鬧也就算了??涉碚鏇]想到,盈姐兒竟三天兩頭子地打發丫鬟去給鶴哥兒送東西,鶴哥兒和我那meimei都是個脾氣好的,想必也礙于咱們府的情面沒說什么??晒媚飩兌即罅?,再親如一家也要注意男女有別,若傳出去說我們沈家的女孩兒上趕著去討好男人,這,像什么話!” 原來是這件事情,沈畫棠偷偷瞥了一眼沈畫盈,果然見沈畫盈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疏于對姑娘們的管教了,”劉氏又可憐兮兮地轉向沈君陽,抹著淚說,“這眼看著老爺就要回京了,卻在這檔口鬧出這種事情來,還好只是在咱家內部傳傳,若真傳落出去...妾身怎么還有臉面見老爺??!” 沈君陽難得的隱隱動容,語氣輕柔道:“這本來就不干太太的事,太太就不要一味地往自己身上攬了?!?/br> 沈畫盈也已經發覺今日這一出就是針對她的,此時不為自己辯白只會讓他們越描越黑,她當即不滿地脫口而出道:“我只道表哥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很多事兒下人們恐怕照顧不周,又怎么懷揣那么多歪心思了?難道做meimei的關心哥哥還是有錯了?” 徐姨娘害怕地扯扯沈畫盈,沈畫盈卻滿臉的不服氣,絲毫不退讓地看向坐著的沈老太太和沈君陽。 “四姑娘是沒錯,”劉氏擦擦眼角斜睨她道,“只是那荷包香囊一個個的送,你容表哥又怎么需要到這么多那玩意了?四姑娘長那么大了,也沒見你給老爺哥哥們送一個,倒是鶴哥兒一來一天送好幾趟,四姑娘真覺得這樣合體統么?” 沈老太太搖著頭嘆氣,一臉家門不幸深感羞愧的表情。 “我那meimei雖然是個好的,但人家畢竟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夫人,盈姐兒這樣做,叫瑞賢侯府怎么看咱們?”劉氏接著說道,“有這層親戚在這兒擱著,人家鶴哥兒又不得不收你的東西,盈姐兒此舉豈不是叫別人把咱家都給看輕了?” 沈畫盈咬著下唇,一時之間沒想好措辭。 “妾身督導不力,深感自責,”劉氏微微垂下頭說,“所以只得趁夜里把大家伙都叫來,唯恐別人知道咱家的丑事。也辛苦老太太和老爺跑這一趟了?!?/br> 沈君陽用手揉著額頭,好一會兒才說:“盈姐兒做出這等丑事,說起來也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教導好她。盈姐兒也大了,等回京之后就單僻出來院子住吧,請婆子好生管教著她,若沒什么事情不得踏出院子一步,等到了出嫁的年紀再說吧?!?/br> 沈畫盈不可置信地抬起來臉:“父親!” 沈君陽這意思就是把沈畫盈和徐姨娘分開了,而且回京之后就將沈畫盈禁足,直到她出嫁之日再放出來??缮蚓柶珜櫺煲棠镆膊皇且惶靸商炝?,到時候由得徐姨娘一軟磨硬泡,豈不是沈畫盈又可以大搖大擺地出來作妖了?畫棠小盆友不由得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寵了多年的姨娘和女兒,沈君陽還是狠不下心來。 這么想的顯然不只畫棠一個,沈畫蕊一向秉承著“沈畫盈不好過自個兒就好過”的原則,當即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祖母,父親,蕊兒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br> 沈畫盈狠狠瞪了沈畫蕊一眼,這個時候你又做什么落井下石! 沈畫盈的這一眼更加激起了沈畫蕊的斗志,還沒等沈君陽和老太太答話她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那日我們去平楚山賞桃花,我聽見有很多人都在議論說剛才怎么見了個天仙一般的女子,我聽那描述,可不就是四jiejie嗎?” 沈畫蕊這玩笑似的話卻一下子激起千層浪,沈老太太重咳一聲,坐著的身子猛地一歪斜,抬起手杖就顫顫巍巍地指向沈畫盈:“你...你自個兒去外頭拋頭露面了?” 沈君陽和劉氏忙到老太太跟前,劉氏嘴里還勸慰著:“老太太莫生氣,蕊兒這孩子一向口無遮攔,許是玩笑話也說不定?!?/br> “哪有!”沈畫蕊不服氣地重重一哼,“我那日本就一直沒見四jiejie,不跟著我們一起乘車賞桃花也就算了,聽聞四jiejie連面紗都沒戴呢,那好容貌可都讓那些輕浮的男子給瞧去了?!?/br> 沈老太太拿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強撐著站起來說:“我沈家怎會有你這般不知臉面的東西!千方百計地跑去外面賣弄風姿,這哪里是個大家閨秀,簡直就和樂妓花魁無異!” 沈老太太這話說的可以說是非常重了,沈畫盈眼底一下子浮上了一層淺淺的淚水:“你們就是故意針對我的,六meimei也到云表哥那里去過,你們怎的不說她!非指著我自己罵,還編造出那些有的沒的來污蔑我!” 沈畫棠猝不及防地被沈畫盈扣了一頂帽子,忙站出來恭敬垂首道:“祖母父親母親明鑒,那日我只是去表哥那里感謝他送過來的傷藥。太太一直教導著我們要知恩圖報,若是受了人家的恩惠卻不知答謝那才是不知禮數了,而且我就在院子口謝了表哥,連院子都沒進,太太若是不信可以問我身邊的丫鬟?!?/br> 沈畫棠這一席話可謂答得滴水不漏,連沈老太太的臉色都緩和了些,看著這個低眉順眼的女孩兒眼中掠過一絲滿意。劉氏被沈畫棠戴了頂高帽自然也說不得什么,就連沈君陽看著一直未曾注意過的小女兒,眼中都露出了一絲愕然。 “身正不怕影子斜,怎的別的人都不污蔑就來污蔑你?”沈老太太指著沈畫盈說,“今日還敢在這里沖長輩大吼大叫,依我之見,就該立時將她逐出去,我沈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一直未曾說話的徐姨娘聽聞此言立即慌了:“老太太不可啊,四姑娘只是一時糊涂了,以后妾身定當好好教導她...” “呵,”沈老太太冷哼一聲,“出了這檔子事,還不就是你這個當姨娘的教的。你瞧瞧你自個兒的樣子,還真把自個兒當成這個家里的半個主子了?” 沈君陽畢竟對徐姨娘還存有幾絲情誼,看見徐姨娘嚇得臉色煞白的樣子不由得出言勸阻道:“老太太莫再動怒,等回了京就把徐姨娘和四哥兒四姐兒的院子僻開,以后定不會再出這檔子事了?!?/br> “你這個做父親的也是的,”沈老太太突然把氣轉向了沈君陽,“一心只偏寵那個狐媚子,耳目都閉塞了不成?你瞧瞧她那院子里穿金戴銀的都快趕得上正經太太了,這個四姑娘也是每日闊綽得不得了。再看看你那兩個丫頭,到現在身邊就兩個丫鬟伺候著,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沈畫棠聽著老太太將話頭轉到了她和芷jiejie身上也不由得有點訝異,她和畫芷遭受苛待明明是劉氏的緣故,怎么這會兒沈老太太說起這個了?難道是明川平時在老太太耳邊說什么了,老太太正好尋著這個機會一并發作? 要知道沈老太太雖是劉氏的正經婆婆,但卻因劉氏身份尊貴一向不以婆媳之禮拘著她,就連平時也是什么事都全權放給劉氏處理。這會兒借著這個由頭說這個,也未必沒有警示劉氏的意思。 第19章 .回京 果然劉氏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可還是賠笑道:“這也是媳婦疏忽了,這不咱就要回京了,等回了京再好生給芷姐兒和棠姐兒尋幾個穩妥丫鬟,定不會叫別人恥笑咱們家的?!?/br> 沈老太太也沒再接著說這件事,沈君陽看了一眼徐姨娘楚楚可憐的樣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在盈姐兒年紀還不大,日后好好教導也是可以的,依我看就把她關在房里抄女誡得了,鬧得動靜太大也會引起外頭的猜疑?!?/br> “好好好,老爺一向是個心軟的,我也不去做那惡人,”沈老太太又瞧了一眼沈畫盈接著說道,“可這盈丫頭不吃點苦頭也是不會長記心的,不如就讓她在這兒罰跪一晚,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錯?!?/br> 沈君陽忙說:“自然是聽老太太的?!?/br> “明兒個就把她關起來抄女誡,這是關系到姑娘名節的大事老爺可不能再心軟了,”沈老太太斜睨沈君陽一眼說道,“老身也會派人前去盯著盈丫頭的,還有...” 沈老太太有些不屑地掃了一眼梨花帶雨的徐姨娘一眼:“這姨娘就是姨娘,終究不是正經母親,老爺以后可得盯準了,莫要讓盈丫頭再和徐姨娘有什么牽扯了?!?/br> 沈君陽連聲應道:“老太太的話,兒子都省的了?!?/br> “行了,我也乏了,”沈老太太站起來說道,“剩下的事情你們夫妻再合計合計吧,我就不跟著瞎摻和了?!?/br> 沈君陽和劉氏忙左右攙扶了沈老太太,將其送出門去。 沈老太太走后,劉氏目的達到,便也讓沈畫棠幾個也回去,只剩下沈畫盈在那里猶自不甘地跪著,那徐姨娘也是怎么都不肯走,定要陪女兒一同跪著。 沈畫棠也懶得再理這些破事兒,和沈畫芷一道回了香榭軒,一夜好夢。 沒過了幾日,就到了要回京的日子了。沈君陽素有清名,因此沈家需要打包帶走的東西也不算太多。沈畫棠心里明白,都是自己那個便宜的機靈鬼老爹將那些東西都折了現,以免帶太多東西落了別人口實。 不過沈君陽的官名確實是不錯的,許多百姓聽說知府大人要走,都表示出不舍。以至于沈家舉家回京那天,百姓跟在沈家的一排馬車之后紛紛送行,看得沈畫棠目瞪口呆的,沒想到沈老爹籠絡民心還真有兩下子。 潯州到京城的路途不近,沈畫棠前世便是個暈車的,到了這里這副身子骨更加柔弱了,尤其是一長途奔波更覺不適。一路上乘馬車顛得她暈頭轉向,就差上吐下瀉了,還好畫芷一直陪在她身邊,和妙語秋水兩個丫鬟一道照顧她。 可憐的畫棠小姑娘就成日躺在畫芷jiejie的腿上,每天就只會說一句話:“還有多久到京城???” 沈畫芷為了安慰她,每次都說“快了?!本瓦@么快了好幾日卻還沒走了一半的路程。 好不容易到了一處較為繁華的地界,馬車要停下來歇息一晚。沈畫棠兩眼摸黑地就連滾帶爬地下了馬車,其迫切程度不下于想要越獄??赡_剛著了地,沈畫棠卻還未從剛才的暈眩感中緩過來,腳下一踉蹌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一只有力的手臂千鈞一發間猛地扶住了她。 沈畫棠定了定神,才看清楚面前的人,面如冠玉,薄唇含朱,眼尾微微上挑,不是容云鶴又是誰? 沈畫棠忙掙開他的手臂,低下頭說:“多謝表哥?!?/br> 容云鶴悵然若失地看著自己突然變得空落落的手,苦笑道:“六meimei,你...能不能別這么怕我?” 沈畫棠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我...不怕你,表哥別誤會?!?/br> 容云鶴眼底卻劃過一絲傷痛:“不怕為什么要躲著我?” “我沒躲著你,表哥別誤會,”沈畫棠解釋道,“不過是巧合罷了?!?/br> “六meimei就別騙我了,”容云鶴卻擺出了一副不輕易放過她的架勢,“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你就是故意躲著我?!?/br> 沈畫棠看著沉浮在少年眼中的淺淺傷痛,心底突然猛地被撞了一下,她知道他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她,不如就趁這個機會給他說清楚。 “對,我就是故意躲著表哥的,因為我不想和表哥扯上關系?!鄙虍嬏恼Z氣平靜地敘述道。 “別人都跟我這么說,我卻一直不愿意相信,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容云鶴苦笑道,“六meimei,我...真的會給你帶來厄運嗎?” “表哥對我只是好奇而已,”沈畫棠微微一笑,“可這好奇有時候會給我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的?!?/br> “我不會的...”少年的聲音突然輕了起來,那雙好看的眸子緊緊盯著沈畫棠,“若是,我說,我能護得了你呢。你愿意相信我嗎?” 沈畫棠看著那邊劉氏似有若無朝這邊投來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這等言行無狀的荒唐話,表哥以后還是不要說出口了?!?/br> 容云鶴想反駁,卻張了張口什么都沒說出來。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表哥一樣,自小便是天子驕子,衣食無憂,眾星捧月,”沈畫棠輕輕說道,“注定是殊途的兩類人,有什么必要短暫地相交呢?” 說罷沈畫棠深深朝容云鶴行了一禮,隨著早已站在一旁等候著自己的沈畫芷一起走進了客棧。 容云鶴站在原地,心口卻猶自堵得難受。他想起她那飄忽游離的眼神,心底就掠過一陣陣劇烈的絞痛。 原本對她確實只是好奇而已,好奇這個少女為何那么急著想避開自己。自小身邊的玩伴見了容云鶴,沒有不想著親近的,可唯有她,卻急著和自己拉開距離,一副生怕別人瞧見的樣子。 后來她被那個驕縱的五meimei所傷,看著她小心慎微的表情,他的心就慢慢揪疼起來,他突然就涌出了一種保護她的沖動,讓她以后再也不必對別人低眉順眼,隱忍退讓。她生得這般美,那眉梢眼角都該是明亮地飛揚起來才好,那樣的她,得多好看呀。 母親早先就隱隱暗示過他,沈家雖然姊妹眾多,但是他不能對任何一個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心思。本來母親還是中意那個五meimei的,可看她性子越發地不好便也絕了這個念頭。至于其他姊妹,那更是想都不能想。 瑞賢侯府一日日衰落下去,meimei都為了全家人的榮華愿意入宮,那他,長房唯一的嫡子,又有什么任性的資格呢? 他身上從來就不缺那些京城閨秀們的愛慕目光,他也知道自己相貌出眾,年少風流,母親還時常教導他,叫他不要學父親那么花心濫情,他也討厭家里那烏煙瘴氣的氣氛,也暗暗下定了決心以后絕不會像父親這樣。 年少時不懂情為何物,而此時此景,他似乎是懂了。 原來情一字,如此痛。 ———— 沈畫棠已經好幾日沒好好洗浴過了,由妙語秋水服侍著洗浴過了一番,再撲到松軟的被褥上,她頓時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姑娘自小便不喜長途奔波,記得咱們去潯州的時候,姑娘就如一只小貓一般奄奄一息地趴在婢子膝上,那時候婢子可害怕了?!泵钫Z想起了以前的事,忍不住說道。 沈畫棠想起那個畫面也是唇角一彎,那時候自己剛穿過來就不明不白地被拎上了馬車,剛大病一場在路上那個酸爽她至今還清晰記得,若不是妙語和秋水一路上悉心照料她,她剛穿過來就丟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一晃三年就過去了,好快啊,”正值初夏,妙語一邊輕輕替沈畫棠搖著團扇一邊道,“轉眼咱姑娘都成大姑娘了?!?/br> 沈畫棠突然在床上打了個轉,說道:“妙語我記得你家就是京城的,對不對?” 妙語一愣,隨即笑道:“姑娘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婢子家是做小本生意的,后來賠了買賣,我爹便把我賣入沈府了?!?/br> “那你家現在可還有親戚在?”沈畫棠又問道。 妙語搖搖頭,臉上微微露出些哀戚:“沒了,我娘在我小時候就死了,后來爹也因為酗酒...走在路上摔死了。本來還有一個弟弟,可也...姑娘怎么問起來這個了?” 沈畫棠瞧見妙語臉上的神色,就知妙語定是又想起了什么難過事,便也不再追問:“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尋個人家嫁人了?!?/br> 妙語失笑地搖搖頭:“姑娘這是說什么傻話呢,姑娘還那么小,妙語自當看顧著姑娘?!?/br> “你的賣身契應該是在太太手里,回頭我想辦法尋來,”沈畫棠握住妙語的手,“怎好就此耽誤了你,你就真的沒個想要托付終生的人了么?” 妙語俏臉一紅:“姑娘這是說什么呢?” 沈畫棠瞧著這光景,便知有戲,調笑道:“看來妙語jiejie已有意中人了?!?/br> “姑娘就別打趣婢子了,”一向穩重老成的妙語難得的露出一點羞澀,“不過是以前鄰家大叔的兒子,曾經多次幫襯過婢子一家,只是后來去了南方就再也沒見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