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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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都是上京牛欄街的百姓嗎?怎么突然就被邪祟纏身了,造孽啊?!?/br> “其實,他們以前挺善良的,還幫我家修過屋頂?!?/br> “噓,你想死了不成,那牛欄街已成妖邪之地,定是污穢不堪,不然為什么旁人沒事,就他們這樣了,看看他們臉上那猩紅的丑陋面具,和鬼臉有什么區別?!?/br> “殺死他們,他們定是生前作惡多端,才被邪祟纏身,罪有應得?!?/br> “……” 陳柏看著囚車中,表情悲傷,不斷擦眼淚,充滿了絕望的人,張了張嘴…… 竟然要全部處斬,他們應該就是上京城中普通的百姓而已。 陳柏找了個位置,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囚車上,打開手機,用長焦距對著囚車上的人拍了一張照片。 效果還不錯,放大的畫能清楚看清臉上那丑陋的大片紅斑。 陳柏將照片發給了一位風評極好的在線老醫生,然后發了一句,“麻煩老醫生幫忙看看,這是什么情況?” 陳柏本來以為會等一點時間,因為這位老醫生很有名,也很有善心,所以質詢的人特別多。 但沒等一會,老醫生居然很快回復了,“咦?你怎么有這照片,這鬼面紅腫癥不是已經絕跡了么?” 說完還提了一句,“這鬼面紅腫癥最早記錄于《黃帝內經》之中,因為病狀恐怖,在古時候常被視為妖魔的化身,古時候醫學不夠發達,加上迷信,常將他們當成妖魔祭天處死,其實這種病并不會要人命,就算不治也不過是在臉上留下丑陋的疤痕而已,不過這種荒唐的事情,也早已經是過去式了?!?/br> 陳柏的臉色卻不怎么好看,對現代的人來說的確是過去式,但現在對他而言,就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那些哪怕不治也不會死的人,現在卻要帶上一身污名被處斬了。 陳柏回復了一句,“有藥可醫嗎?” “有倒是有,不過因為是已經滅絕的病種,得現成配制抗毒劑,需要時間,這種病具有傳染性,是一種感冒并發癥,也就是說一但有人感冒,接觸這病人的話,十有八九都會被感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照片哪來的?這些人的裝束怎么這么古怪?” 難怪這些人都來自同一街道。 而現在一路圍觀的人可不少,肯定有感冒的人,也就是說這病還會傳染給其他人。 陳柏回了一句,“老先生先等等,待會再來詳說?!?/br> 來不及了,這里離處斬的地方并不算太遠。 陳柏猶豫了一下,那囚車上的百姓或許就有曾經辱罵過他的人。 但…… 陳柏嘆了一口氣,臉上苦澀,終歸是無法看著人就這么無辜地死去。 也不知道這些辱他罵他的人何曾想到過這一天,需要他這個被他們羞辱指著鼻子戳脊梁骨的人來挽救。 陳柏不敢耽擱。 但現在有一個問題,他沒有紅衣和面具,現在去買的話恐怕就晚了。 只能用這陳子褏的身份了么? 也不知道他這惡臭的名聲,又得惹出多少事端來。 陳柏趕緊向回跑去。 齊政問道,“可有問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 陳柏邊回答邊上馬車,“問清楚了,西市處斬三十余人?!?/br> 邊說邊接替車夫的位置,自己驅趕起了馬車。 齊政一愣,“你這是去哪?一品軒不是這個方向?!?/br> “去法場,他們不該死,我需要你替我開道,我得替他們擊響沉冤鼓?!?/br> 法場上會立一鼓,名曰沉冤鼓,在行刑當日,如果覺得身具冤屈者,可由親人擊響這沉冤鼓。 雖說如此,但已經由朝廷判了處斬的刑法,哪能隨便讓人敲響。 所以擊鼓之前,必受棍棒加身,這棍棒名為昭雪,若能挺過這昭雪之刑,才說明上天開眼,愿意賜下一線生機,須重審此案。 但自古以來想要擊鼓者不是沒有,但真能挺過昭雪之刑的能有幾人。 所以他必須要齊政替他開路,不然別說擊鼓了,他估計都走不到鼓前。 齊政都蒙了,這個游手好閑,沒什么本事的陳子褏在說什么 齊政正要開口,陳柏回頭就道,“今有冤,必須申,事關三十多條人命,兒戲不得,殿下,我現在……是在賭命?!?/br> 鬧法場,哪怕他是廷尉府的大公子,也難逃死罪。 大乾的律法分明,或許在小打小鬧上能有所周轉,但公然挑釁朝廷,挑釁大乾律法,又不一樣了。 齊政就那么看著陳柏,一時間居然有些恍惚。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唯唯諾諾的陳子褏嗎? 為何今日,他在對方身上看到了非常人的固執,堅強和決絕。 齊政沉默了,“他們和你有何關系,值得你賭命?” “無關,這世上,無論是孤兒乞丐還是平民,沒有人能輕踐他們的生命,更可況他們本是無辜之人?!?/br> 齊政:“……” 無關的人嗎 “可值得?我就算能幫你走到沉冤鼓前,但一但不能翻案……” 齊政沒有說,陳柏也知道是什么結果。 但這個世上,應該……只有自己才能救他們一命了。 真是……諷刺啊。 他不是圣人,但人有所為有所不為,就如同他當初是一個孤兒時,如果沒有那些根本就不認識的人伸出援手,他怎么可能活得下來,又怎可能度過還算快樂的童年,保持一顆積極陽光的心,讀書上大學,成為國內最頂尖的游戲美術師。 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去考慮做還是不做,只需要問自己過不過得了自己內心那一關。 齊政對馬車旁的人說了一聲,“帶素丹回驛站,就說今日有要事,恐不能陪他去一品軒了?!?/br> 一個他從來沒有看在眼里的陳子褏,居然莫名地讓他動容,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等天大的冤屈。 后面馬車上的素丹得到傳話后愣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嘀咕了一句,“反正無事,不如跟著去看看?!?/br> 陳柏有些好笑,他自己的冤屈都沒有申,現在倒是先給別人申冤了。 當然他的冤屈不同,申不得,不然無論真相如何,他都得死,所以他不期待朝廷給他翻案,他要做的就是,哪怕沒人敢說出口,但心里卻如白雪一樣,明明白白事情的真相,看清某些人的虛假面目。 而他現在做的事情,他也不傻,如果沒有幾分把握也不會如此。 西市,法場,人滿為患,有些人甚至帶著感冒在看熱鬧。 “殺了他們,殺了這些妖孽?!?/br> 法場上的犯人,面帶死色,有老有小,但此時,與年齡無關,他們都是妖魔,不值得同情。 監斬的位置,太子蛟居首,面色不怎么好,他最近不是因為聽上京新出的話本《笑傲江湖》聽出了心病么,因此身體有些不適,隔一小會兒,免不了要咳嗽一聲。 太子蛟以前挺喜歡這差事的,能讓上京百姓知道他的威儀,但今天只想早點辦完事回去休息。 “斬?!币膊坏绕渌北O斬說什么,直接道。 儈子手就緒,像這樣三十多人同時斬首的事情,也實在少見。 只是,在喊聲一片的時候,突然“咚”的一聲響起。 然后是“咚咚咚”一聲接著一聲。 現場喧鬧的聲音就這么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鼓聲。 “嘶!” 終于有人發出了倒抽了一口涼氣的聲音。 “沉冤!” “是沉冤鼓的聲音?!?/br> “世有冤屈,無處可申,沉冤鼓響,真相天定?!?/br> 齊刷刷地目光看了過去。 那是一面大鼓,大鼓前,一面若桃李的青年正一下一下的揮錘擊鼓,鼓聲如雷,直擊心扉。 世上就如同只剩下這沉悶的鼓聲了一樣。 等看清那人,所有人表情就古怪了。 “陳子褏!” “是他?!?/br> 怎么會是他,一個滿身污名之人,還來敲響沉冤為別人鳴冤? 這要斬之人和他能有什么關系? 一時之間竟然無人反應過來,世之離奇之事不過如此。 那些被問斬之人也疑惑地抬起了頭,他們從來沒有人想過會有人來替他們鳴冤,因為……會死。 鼓聲不停,直到那監斬官中,一副官呵斥出聲,“大膽,你可知你在干什么擾亂法場,挑釁朝廷,無視律法……” 陳柏停了下來,“大乾律法,立這沉冤鼓就是讓人來敲,有何違背的地方?” 還真敢說。 “今日有冤,不得不申,沉冤鼓響,按律,你們不得不受?!?/br> 那副官都愣住了,這陳子褏是廷尉府的大公子誰人不知道,跑來這申冤? 不由得問了一句,“為誰申冤?” 問得有點傻,沉冤鼓立在法場之上,當然是為這法場上就要問斬之人。 不過陳柏也沒說什么,而是用手指向那跪著等待問斬的三十多人,“他們?!?/br> “……” 竟然真的是為了這些妖魔。 但無論怎么想也想不出堂堂九卿之一的大公子,會和這市井平民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