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子騫amp;紀瀾?!究p春】
3. 紀瀾海被遲子騫一個轉身壓在門背后的那瞬,她腦子都空白了幾秒。 她柔軟的嬌軀被遲子騫抵在她窄小的出租屋玄關處,他閉著眼就尋到了她的唇,熟悉又遙遠的味道撲面而來,曾經他身上清冽干凈的少年氣,被情欲與暴烈裹挾而去,他或輕或重地撕咬著她的唇舌,兩手開始不安分地摸上她胸前的兩團。 這不是子騫。 一滴淚珠懸空墜落,沿著兩人唇齒糾纏處彌漫,遲子騫睜開眼,雙眶亦是通紅。 四目交接,一個堅韌倔犟,一個果敢霸道。 又是一行淚不自主洇開,瀾海推開子騫,羞惱,卻沉默寡言。 子騫攬住她,將她困在自己的懷抱中無處可逃,他開口,念她留給自己的句子。 “我翻山越嶺來到火焰山,沒借到芭蕉扇,自是別去?!?/br> “從此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必平?!?/br> “整個銀河系的不如意,仿佛都因你來過我身邊?!?/br> 瀾海伸手去捂耳朵,子騫不讓,硬是湊到她耳邊要她聽:“瀾海,我的唇沒有吻過別人?!?/br> 紀瀾海呆愣住,她的神情顯然是不相信的。 子騫一時間卻是懶得再解釋,強勢地把人打橫抱起,她的出租屋小而溫馨,干凈整潔的臥室里,被子迭得有棱有角。 他把人丟上去,叁下五除二扒掉瀾海的外衣外褲。紀瀾海劇烈掙扎著,子騫一手按住她一手抖開被子,把人撲頭蓋臉地藏進被窩里。 “我去做飯,你給我老實睡一覺,什么都別想,聽見沒?”他隔著厚重的被子壓在她身上,語氣是難得的兇神惡煞。 瀾海把臉從被子里探出來,抗議:“這是我家!我想干嘛干嘛,現在我不想睡覺!” 遲子騫聽完臉上掛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手開始解袖口,“不想睡好啊,那我們來做點別的有意義的事……” “遲子騫你變態??!”紀瀾??s回被窩里,同居十年,她怎么可能不清楚遲子騫的性欲會被如何挑起。 有一回她偷偷跟前輩們說,“子騫才不像別人那樣血氣方剛,他可是禁欲系?!?/br> 遲子騫那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給上了,那一晚上他cao了她快叁個小時,她苦苦求饒都不管用,餓著肚子哭喊著給他賠罪,說他最是血氣方剛,夸他又大又長,嗓子都叫啞了他才放她一馬去做宵夜。 還有一次是訂婚周年慶,兩人因為政治聯姻各方面的問題冷戰許久,遲子騫索性連慶典都不來了。瀾海一個人面對棘手的叔伯、精明的企業家們,回去等了遲子騫兩個小時他才出現。 他說他有緊急手術才趕不到,瀾海來了脾氣非要跟他理論好好談談。 那是兩人吵得最兇的一次,瀾海站在沙發上挑釁他,“全世界就你最累!就你最虛!” 遲子騫從來沒對紀瀾海發過火,聽到最后一句,男性威嚴被質疑,他火冒叁丈地把人抗下沙發,拍著瀾海屁股丟床上教訓。 第二天紀瀾海沒下來床,第叁天走路還合不攏腿。 總之,得罪遲子騫的下場,對紀瀾海來說,無一不例外就是在床上被收拾。 雖然是強行被cao服的,但經驗告訴她,不要跟遲子騫對著干為上。 遲家男人是真的很可怕。 雯嶠有回也不小心透露過她跟遲小二之間的相處模式——看似吵嘴的時候都是雯嶠更勝一籌,但實際上遲北徵都會變相在床笫間償還、欺壓回來。 簡直跟“不聽話就cao哭”的遲子騫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樣簡單粗暴。 其實瀾海還是不確定,遲子騫現在這樣的狀態到底是想起來了,還是全憑感覺走。 但她顧不上這么多了。 因為她需要遲子騫。 紀滄江去世的時候,紀瀾海以為她只剩下自己,以及對遲子騫無盡的思念度日如年。 可他竟然來了,還想要她回到他的身邊。 “其實我既開心又難過?!睘懞6阍诒蛔永锼樗槟?,“開心的是你終于來了,難過的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開心?!?/br> 子騫沒有說話,過了好久,他才像是從冗長的思緒中脫身,長舒一口氣,“原來這樣才對?!?/br> “什么?” 子騫在她額頭留上一吻,帶門出去了。 做飯的時候他回想著跟瀾海重逢后的點點滴滴,心疼又忍不住嘴角上揚,帶著失而復得的喜悅。 之前她不在的時間,他總覺得好像有什么是不對的。 在她剛剛細碎零星的話語中,他幡然醒悟——是生活,是他整個人生的生活都錯了。 所有情境、情緒都是真切踏實的,她存在在那里,他才感覺到自己是個有血有rou的人。 “我們去見林醫生吧?!蓖聿偷臅r候,子騫鄭重其事地對瀾海說。 瀾海低著頭,許久沒有動靜,子騫起身在她手邊蹲下,她偏過頭,兩眼帶淚:“好?!?/br> 子騫淡淡地笑開,今天他發自內心笑的次數比過去一整年都多。他把手掌貼在瀾海耳畔的頭發上,輕撫幾下安慰她,愛意多得快要從手心溢出來。 “可是,萬一等你恢復有關于我的記憶,發現你一點兒都不喜歡、壓根不需要我,要怎么辦呢?” “那我就讓林醫生再給我催眠一次,回到現在好嗎?” 瀾海愣怔,“為什么是現在?” “因為現在我很確定啊,”子騫湊上去咬了下瀾海無辜的下嘴唇,“我愛你?!?/br> 話畢他復又傾身吻上去,他不想跟她再有一分一秒,一絲一毫的分離。 他迫切需要進入她的身體,不管是嘴唇還是下體,他都要侵占,不是為了欲望,而是因為思念。 他想念這樣的感覺想得發瘋。 要在她身體里,狠狠霸占住她,他才能確定她還在他身旁。 只要不是她,誰都不對。 子騫因為是院長已經不太需要收病人,行政事務可以交給下屬,他跟瀾海處理好一切事物,初八才去見林醫生。 瀾海緊張地等在診療室外,護士過來請她坐下休息兩次,她都仍是步伐沉重地在門口踱著。 是林醫生把門打開的,他請瀾海進去,然后為兩人帶上了門。 瀾??吹阶域q坐在躺椅上,他的眼鏡已經被戴上,他低垂著頭看不見面上的情緒。 瀾海不敢靠近他,她拘束地立在門邊,遲子騫頭也不抬地冷聲道:“還不過來嗎?” “子騫,”瀾海慢慢走到他跟前,想要說話,“如果……呃!” 所有后話都被堵回了嗓子眼,他唇齒在她用力地與她癡纏、撕咬,帶著泄憤的壞情緒。 “你為什么要丟下我?我們可以吵架、可以冷戰、可以騙對方說再也不愛了!可紀瀾海你他媽憑什么丟下我?!” 子騫就像一只暴怒的獅子,他從來沒有發過這么大的火,“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真的以為你死了?。?!我都給你立了塊碑!你知不知道……” 他心有余悸地抱緊她,“我們差點一輩子都不會再見,我差點跟不愛的人不痛不癢過完余生?!?/br> “可是是你自己把我忘了??!”瀾??拗卦V,“出事前我們為了卓韶苡去你醫院工作的事情吵得有多兇你忘了嗎?是你自己說她比我好千百倍,是你揭開我舊傷疤說如果不是十年前的意外,你早就跟她告白在一起了!我成全你不好嗎?!” “你怎么會把氣話當真呢?” “那你怎么不知道那是我的心結!你既然還念著她的好,又正巧把我忘了!那我如你所愿退出!多好?” “瀾海、瀾海?!弊域q抱著她,自己卻是痛哭流涕,“我太害怕了,怕你是真的死了。意識不清的那段時間我一直做噩夢,夢到你跟我說你要走,夢到你一直哭,說下輩子再也不要跟我在一起了?!?/br> “遲子騫,那不是做夢,那是真的,你昏迷那一天我在你床邊一直哭,那24小時好像比過去十年都還要長?!?/br> “所以我忘記了,我不想記得你跟我說你要走,不想聽到你哭,不想聽你說下輩子都不要跟我在一起了?!?/br> “……你可真是個王八蛋?!?/br> “你也是個小王八蛋!” “遲子騫?。?!” 診療室的門被突然打開,在一旁聽壁角的林醫生跟小護士閃身,氣勢洶洶離開的紀瀾海才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大步追上去的遲子騫亦然。 “喂紀瀾海!你自己耍脾氣丟下我你還有理了!” “啊啊??!遲子騫你自己精神出軌你還有理了!” “我哪里精神出軌過?!” “你說別的女人比我好千百倍!” “那比你好千百倍的女人我連手都沒牽過!” “你開什么玩笑你們都要結婚了!” “我對別人性冷淡!精神潔癖嚴重得要命,你不知道?” “……” 尾聲 瀾海發現自己懷孕是在大半個月后,她拿著驗孕棒從廁所出來,子騫淡定地看著上面的兩條線道:“啊,懷孕了?恭喜你,要做mama了?!?/br> 聽聽這欠扁的口氣,顯然是不出所料。 瀾海恨不得把驗孕棒砸他身上,子騫幫她丟掉手里的東西,環在她身后給她洗手,洗到一半他驀地倚在她背后吃吃笑起來,一陣比一陣更歡愉。 “恭喜我,要做爸爸了!” 瀾海也忍不住笑開,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 苦盡甘來,方得圓滿。 他們的孩子叫盡滿。 盡滿八歲的時候,有一天在爸爸的書房里翻出了一個信紙,上面寫了一首詩。 《縫春》 有一天 我們重逢在芳草地上 你的衣領別了花 袖口繞著帕 然后上蒼就這么垂青于我了 他弄掉了你的花 恩賜我為你撿起 終于我 向著你 是連發絲都能數清地望 “噗” 真突然 我心中那道疤 裂開了 好像是有什么 又再發芽生長 我笑瞇了眼 同你搭訕—— “嗨,你針線活好嗎?” 幫我把這早春,永遠縫在心口好嗎 盡滿捏著信紙,撒開腳丫子跑向正在客廳陪meimei玩耍的mama,“mamamama!爸爸寫的這首詩我全都看懂了!” 紀瀾海意外地接過兒子手里的信紙,上面是遲子騫的筆跡,蒼勁有力,她聽到兒子說:“原來meimei的名字是這個典故!怪不得爸爸一直要我記得不是簡單的重逢的‘逢’,旁邊還有一個絞絲旁!所以meimei的名字,是不是‘拿著絲線重逢在春天’的意思?” 遲子騫聞聲從廚房出來,正好聽到兒子稚嫩的聲音朗朗響起,瀾海笑眼望向他,“當初你執意要給女兒起的這個名字,真的是兒子說的意思嗎?” 遲子騫說:“你看了詩,還不明白嗎?” ——我早就將你縫在了我心上,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你出現的那個早春。 窗外,春光正盛。 番外《縫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