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頭看向段易，他眼里調侃的神情退去，倒像是忽然變得非常欣賞段易，“我覺得你做得很好?！?/br>
    段易又一挑眉?！澳阏f話的口吻很奇怪，搞得我好像是你下屬一樣?！?/br>
    明月笑了笑，只是道：“那人透過達光對你說的話。我懂了?！?/br>
    “你懂了？那他什么意思？”段易忍不住問，“我真的死了？我和小天，能不能一起回去？那誰的破事兒，偌大地府，真沒人能管他？”

    “噓——”明月對段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深呼一口氣，段易蹙眉道：“告訴我那人話里的意思?！?/br>
    明月沉默片刻后，卻是問段易：“你信因果嗎？”

    “因果？”段易果斷搖頭，“如果單純是指，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我信。自作孽不可活這種事，惡果的因就是自己中的?？扇绻沁_光那樣的，我不信，好像有人cao控他的因果一樣，四千年他都逃不出這種枷鎖。

    “如果換做我……我絕不會跟他一樣。我的命必須掌握自己手里，哪怕真有什么前世今生，我也不會為前世的我做的一切承擔任何后果。今生的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跟他沒有關系?！?/br>
    聽到這話，明月似乎欣慰地笑了笑：“你確實和良哥非常不同。我感覺他是信因果命運的。如果遇到這種事，他想必會理智地分析清楚，做好各種打算，以及相關的利弊分析，最后才能做出選擇、取舍，或者說給出答案?！?/br>
    段易問他：“你問這話什么意思？”

    “聽聽你的想法而已?？磥砦覀兊目捶ǚ浅Ｏ嗨?，我很欣慰?！泵髟滦Φ?，“只不過，關于因果，我還要比你更不信一些。我連善惡有報、自作孽不可活這種話都不信?！?/br>
    實在搞不清楚明月的意思，段易緊緊皺了眉頭。

    明月緩緩正過頭，抬眸看向眼前的佛像。

    然后他道：“我不信因果，不信神佛，我只信我自己。我所求的，一定可以靠自己完成。所以，你聽明白我的答案了嗎？

    “你想和明天回到現實，你不需要問我能不能實現。你只需要問你自己想不想這么做，就可以了?！?/br>
    這一回換做段易沉默很久。

    他也抬頭看了好一會兒面前的佛像，再又開口說話。

    “那你呢？”他語氣深沉地問明月，“你做這一切，最終想達到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明月側頭看段易一眼，站起了身?！澳阆胍_成所愿，和我一起破局即可。希望我們合作愉快。至于說我的最終目的——”

    笑了笑，明月道：“我當然是為了獲得一樣最珍貴的東西?！?/br>
    ·

    明月走至房門后，消失了蹤跡。

    段易蹙眉起身往前，推門而出之后，他看到了剛抬起了手、正欲從門外進來的明天。

    呼出一口氣，段易一把拽住明天的手，帶著他進屋后，又迅速把門一關，“還好你又回來了?！?/br>
    “你怎么樣？他找你聊什么了？”明天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段易，“還有，達光圓寂的時候，你的表情非常不對勁。我一直沒來得及問，你當時——”

    “來，過來說?！倍我孜罩魈斓氖謳?。

    無論是有人透過達光對他說過的話，還是明月剛才那番的話，段易沒有隱瞞，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明天。

    “所以你怎么看？”段易問。

    明天思忖了一會兒，只道：“我大概知道他跟你說的那句，‘你和你挑選的隊友’是什么意思?！?/br>
    “難道是說……”段易目光一亮，“其實嚴格來說，隊友也是你挑選的?！?/br>
    “嗯。我們挑選的。但其實關鍵在你?！泵魈煨α诵?，又道，“所以下個副本開始，也許一切都會有非常大的變化?！?/br>
    “副本也好、系統也好，最開始都是一個叫尸胡的人設計的。狼人殺則是你哥為了那個人而新加的，目的是讓他獲取力量……”段易道，“但如果是按我挑選的隊友，你哥的這個目的實際上就失效了?！?/br>
    “對。這就是我說的為什么后面的游戲規則會有變化?！泵魈斓?。

    段易不由問：“可以。如果他可信，我們可以配合他玩、配合他破局。但問題是……你哥那個人，值不值得信任？”

    明天道：“你猜我剛才出去，收到了誰的消息？”

    “誰？”段易問。

    明天再道：“你哥和你哥夫。按他們的意思，可以合作。我們所有人，一起合作?！?/br>
    ·

    無論如何，盡管似乎還有待解開的謎團，好歹大家現在可以馬上離開《骷髏墻》了，段易的心情還是輕松了不少。

    對于未知的事情、與那所謂“因果”的恐懼，以后再焦慮也不遲。

    在段易看來，就算自己真的陷入了某種因果、就算他面臨的未來或命運真的很可怕，那他也犯不著現在憂慮。

    現在就該他拉著明天的手，兩個人好好享受片刻的溫存時光。

    于是，商量幾句正事后，段易捧著明天的臉，就要印上一個吻。

    在兩人身旁，一座佛像靜靜注視著他們，好似在說這里并不是親熱的場合。

    但段易顯然毫不在意。他只想在離開這個副本前，好好親吻一下他的小天。

    兩個人的距離無限貼近，在雙唇觸碰、還沒有觸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