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萌的手在桌面上比了一個ok，這才結束了解情況的詢問，開始真正的審訊。

    剛剛問題問的不咸不淡，這回有證據了就要換套問法了。

    方可棠收心，把私事先放在腦后，開始認真看監視器里的畫面。

    何萌剛剛問了尚莉莉許多和藍天孤兒院相關的話題，這個看似柔弱又多愁善感的女人說著說著還掉下了眼淚。

    何萌本來有點心疼她，以為是方可棠搞錯了，誰知道一波還沒感動完，真給搜到證物了。她生氣極了，語氣也不由得沖了起來：“好，你說不知道楚清早上什么時候走的，這不是說明她有這個作案時間嗎？口口聲聲不要讓我們懷疑她，你才是真的想把臟水潑到她身上吧？”

    這行干久了，丑惡的東西也見了個七七八八，但是這次案子的嫌疑人經歷特殊，都是獨立前長期處于黑暗中的弱勢女性。何萌本來以為尚莉莉是林笑她們在前行路上舉燈的人，沒想著這直接舉著燈把人往懸崖邊引了。

    氣死了！反轉一來，何萌憤怒值瞬間飆升，已經沒法正常審問了：“你不要再哭了，落淚就能證明你是個好人嗎？我只問你一遍，于泰昌是不是你殺的，你言語里包容疼愛楚清，可句句都是在洗脫自己的嫌疑，是在栽贓她?！?/br>
    尚莉莉慌了神，奇怪于何萌突然大變的態度，剛剛這個警察不是還很相信她嗎？她壓下心中的慌亂說道：“警官……你為什么突然這么說，殺人的怎么會是我呢？”

    何萌的意思是讓她自己承認，尚莉莉當然還想狡辯，何萌也不愿意繼續跟她玩話術了：“好，那我問你，你家里的塑料假人為什么戴著短的假發？你母親裁縫店我們去過了，那里的假人全都戴的是長假發?！?/br>
    尚莉莉爭辯道：“這是我從我mama那里拿來的，她那里很多種的?！?/br>
    “哦？不是因為你那天偽裝后把它剪成這樣了嗎？”

    聽見這話尚莉莉瞳孔微張，不自覺地握住拳頭，沒有繼續說話。

    “然后你用剪下來的頭發給你女兒的芭比娃娃編了一個交織毯對吧?！?/br>
    聽到這話，尚莉莉知道他們已經搜到了，心如死灰，脫了力靠在了椅背上。

    “那不是我女兒，我不能生?！?/br>
    何萌挑挑眉：“你領養的？”

    “小三的?！?/br>
    嘶——方可棠在外面看著，覺得現在的氣氛已經開始脫離認罪，走向回顧這一生了。

    果然，尚莉莉繼續說：“小三把孩子送過來之后就不見了，我養她這么大，一直是當親生的養的。我和我丈夫包辦婚姻，沒感情基礎，他平常在家很尊重我，我知足?！?/br>
    “那你為什么要殺于泰昌？跟這些有關系嗎？”

    尚莉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沒想到你們能查到我，一個林笑，一個楚清，我沒想到還能落到我頭上?！?/br>
    答非所問。

    “我問的是你為什么要殺于泰昌?！?/br>
    尚莉莉依舊沒有回答，她抬頭帶著祈求的目光看著何萌說道：“警官，我有個請求。不要告訴楚清這件事好嗎？愛我的人太少了，我不想再失去一個?！?/br>
    何萌不為所動，說道：“你聽聽你這話，對楚清公平嗎？”

    前因后果都沒問出來，但尚莉莉招了。林笑只說了一部分她自己的情況，但林笑也招了。雖然這兩個人現在殺人的原因都不清晰，方可棠還是覺得有點替她們悲哀，她們的人生或許本來可以更好的，但是進了這個孤兒院之后一切都被改變了。

    “說說吧，怎么殺的?！?/br>
    尚莉莉放棄了一切的抵抗，說道：“約他出來，抱了他然后在背后捅了他一刀?！?/br>
    又問了幾個問題，尚莉莉大部分都是拒絕回答的，但這不能掩蓋她犯罪的事實，何萌也就暫時放棄了。但她出來之后還是告訴大家不要把栽贓這遭告訴楚清，因為關愛楚清的人也同樣很少。她不想讓楚清更難過。

    “這案子結了？”方可棠問何萌。何萌已經打電話叫后面的人來押尚莉莉去看守所了。

    何萌說道：“表面是結了?！?/br>
    “實際上呢？”

    “實際上也結了。雖然她們兩個都留著話，中間的細節也不明朗，”何萌攤了攤手，“但就是結了?！?/br>
    方可棠點點頭，問她：“那我們現在做什么？審林笑？至少得告訴她尚莉莉被抓了吧，她聽見這個肯定還能招不少我們不知道的東西?！?/br>
    何萌看他這么認真，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吧，人贓并獲了，沒我們的事了都?！?/br>
    “??？檢察院那邊看這些個來由這么不清不楚的能判嗎？”

    何萌點了點頭理直氣壯說道：“當然判！有證據就判，這些個東西到紙上統統都會被用‘過往恩怨’四個字概括掉?！?/br>
    方可棠覺得不可思議：“不是吧，死這兩個人都該死啊，要是跟檢察院那邊說清楚了，不就判的輕了嗎？”

    “可事實是，林笑后來是主動找王保民的，尚莉莉也不肯透露自己跟于泰昌之間有什么恩怨。不是我們不想給她們公道，是她們沒給自己機會?！?/br>
    正說著，徐季上來了。

    “徐季！”方可棠驚喜的叫了一聲，眼睛一亮湊到他跟前問他，“你忙完啦？”

    徐季看著他，依舊是平日里沒什么表情那副樣子：“算吧，我退出了。于泰昌案進展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