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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陳主任,現在麻煩你再跟我說說,駱駝是誰?” 額間有汗卻渾身冰冷,原本已經跑得發熱的肢體這會兒也被嚇沒了溫度。陳舸可以肯定這個神經病警察就是在質證,可他完全不明白在這種鬼地方,他不逃跑反倒停下來質個什么狗屁的證?!能有什么用? 虛脫且僵直無力,陳舸哆嗦著兩條腿,眼鏡架又卡到嘴皮上,想抬手卻抬不起來了,還是姜鐸幫他重新扶正,半晌才心如死灰的說: “小姜警官,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駱駝原名盧隱舟,從來沒有改過名字。早些年是省??漆t院的心理咨詢師,劍潭廠出事那年,他就辭了工作考進源州衛生系統,現任副處,主管你們源鶴市的傳染病管控預防和心理疾病康復工作,他的資料你們到人事局組織部去查,祖上八輩子都記在檔案里,但半真半假,至于他背后的那些勢力,我根本說不清楚?!?/br> 山隙內安靜極了,靜到姜鐸幾乎可以聽見林逆濤皮膚里鼓噪的血液被火燒起來的聲音,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有人同樣被推到了巖壁一側,被人緊緊的逼迫摁壓著,只是與自己不同,突然發難的林逆濤手里還架起了刀。 “你們隱瞞了我什么?!瞞了我什么?!” 爾扎都惹不吭聲不辯解,只悄摸頂肘垂胯卸力,消解掉一些柴刀盛怒下的力量,雖然疑惑那小子為什么非要趕在這一刻捅破真相,但他心里并不怨恨,畢竟決定向柴刀隱瞞關鍵時間點,并把重新印制的放火案卷宗交給他的那一刻起,注定有朝一日,自己必須面對并承接這樣的怒火。 “小濤!” 姜鐸怒喝了一聲,柴刀一愣,刀尖停在了爾扎都惹的脖側。 所有人包括老虎牙爾扎都以為這個行事不著四六腦回路清奇的警察終于發完瘋了,嚎出一嗓子的意思是準備接著逃命,有屁話回頭問,有簍子明天再捅。 可誰也沒想到,他喊完卻半點要站起來的樣子都沒有,而是再一拍陳舸的臉,呲牙咬著電筒繩沖他比了一個二,說: “就兩件事,一是盧隱舟如何策劃、cao縱和指使徐老六制造林邊疆家的12.04火災案,二是2000年以后,盧隱舟在你們這個走私毒品集團中的主要作用,實際獲利,以及他什么時候在哪干過違法犯罪的臟事?五分鐘之內給我說清楚一件就行,否則,我就把你捆到巖壁上,讓你看著我們逃跑?!?/br> 沒想到陳舸緩了半天勁,又開始混不吝的嘿然到:“小姜警官,你這么問屬于誘供逼供,證據非法……” 姜鐸再抬手肘用鷹嘴骨頂進他的肩窩鎖骨處,向下一壓,錯開骨縫,看著陳舸疼白了一張臉才輕聲威嚇:“非不非法還用你來教我?我要的不是證據,是真相!” 說著他當真從腰帶內掏出警繩,寒涼的一瞇眼:“四分鐘,當然不想說或者說你不知道也可以,咱倆立馬古德拜!反正趙虎和你,我只要順利帶出去一個就夠用了?!?/br> 血液凝固,一瞬間陳舸清晰的感覺到張大口卻吸不進氧的窒息感,死亡如此之近,近到已經勒緊他即將奔向光縫處的腳踝,讓他無力奔逃。 腦袋嗡鳴思維混亂,又不得不強行回憶并組織語言,陳舸無可奈何又抖抖索索的繼續說: “放火案,主謀是盧隱舟,執行人是許久湖和趙虎,我只負責向他提供他需要的信息和材料。從林邊疆進入壩下追查王保昌開始,駱駝就讓我找人去盯他家的動靜,同時也告誡我讓我做好準備,封緊廠里知情人的嘴。 果然,沒過多久,劍潭冶煉廠就因為成為輿論熱點而被立案倒查,之后迅速被追責、清算并破產,趕在林邊疆回到臨潭前,倒閉的工廠已經被駱駝攪和得污臟不堪,我記得在那段時間里冶煉廠人人自危,都在憂心廠子倒閉后上哪兒去奔錢程,手里沾過毒的更是統統閉緊嘴,生怕被揪出問題丟了崗位介紹機會或遣散費不說,還要去吃牢飯。 而我在廠子倒閉前就按照駱駝的指示去了邊境疏通關系,幫他打通巖盤留在緬北的阻滯關節,所以駱駝和許久湖是怎么安排的徐老六,我并不知情,但林邊疆家的房屋結構、煤爐煙道結構和出入人員情況,以及你父親所屬的臨潭公安局相關工作組信息,確實是我找人弄出來并告知駱駝的?!?/br> “那你為什么說魏源沒有主動參與卻功不可沒?” 料到他要問這個,陳舸皺起眉認真的想了想才回答:“因為他向駱駝透露了地點。 盧隱舟之所以能夠準確掌握林邊疆等人在壩下的行動軌跡,唆使王保昌提前制造車禍策劃暗殺,并留后手單獨安排許久湖到事故地點附近搞伏擊,全靠魏源提前透露出的行動組活動地點。以及之后縱火案發生前,臨潭警隊的一些內部調整和工作動向,據說也是通過魏源,才傳到了盧隱舟耳朵里的。 但說他沒有主動參與,其實是我的臆測,因為他要真是我們這一邊的,那讓他活著可比讓他當替罪羊折給警方要更有用處得多,駱駝可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br> “可魏源根本屁事沒有?!?/br> 姜鐸急聲打斷他并質問:“既沒被駱駝抹殺也沒被警方懷疑,就好好的守在我爸旁邊伺機而動,這回不是正好,先給我下毒再往我爸身上潑臟水,讓他被隔離審查,這不正中你們的下懷?!” “小姜警官,我再說一次,三個月前許久湖一出事,我和盧隱舟就沒聯系了,他最近的動向和意圖我真的不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