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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壓抑憋屈的地方再多待上兩分鐘他就得暴躁殺人了,聽見電話里那個居然臨時變更了行動計劃,他立馬解脫的揚起嘴角。 害怕再不小心又得碰頭,他索性蹲到山壁一側,抬手用電筒光嗆一嗆領路人的眼睛,嘮嗑一樣輕松的問。 “你們虎哥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我……我真不知道啊?!眻鲎永锏念I路人急忙彎腰擺手,牽連手里的電筒光到處晃, “虎哥平常就不愛到廠里來,更不會走運貨的廢礦通道過來。我們也納悶兒呢,小榮哥為什么安排您幾位進山洞里去找他,這地兒根本就不是人待得地方……” 蹲成一團黑影的壯漢揚著手電筒笑了笑, “人待不了?那水倉里的房間你們虎哥專門養豬用的???哥們,再好好想想,這礦道里就真沒別的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了?你可不能騙我啊?!?/br> “真沒有了?!?/br> 領路人攤攤手苦笑,滿臉糊涂: “原先這半山采礦區確實規模很大,里面岔道口也多,可自從采礦場出了事故封場炸洞以后,原先的巷道早就被壓塌了一大半,都是死路。那水倉也是,進出兩條路全是爛泥,要不是哥兒幾個找來,我們也不會跟著進來,至于虎哥是什么時候、為什么要在水倉弄上一個住人的地方,我們就更不明白了,他的事情我們哪兒敢多嘴?!?/br> “哦?!彪[在黑暗里的人影笑起來,兩排白牙很是晃眼, “我有點好奇,你們怎么把成品弄到倉庫那邊去的?干嘛要分開放得那么遠?” “那不是怕雞飛蛋打嘛?!?/br> 領路人也笑起來,覺得眼前這個面目兇狠的年輕人混熟了以后其實也挺好相處的,看他腦門鼓著包可憐兮兮的蹲成一大團,跟個馬來熊似的。 “廠子這邊比廢礦洞倉庫那邊地勢高,利用山勢落差再用廢礦舊軌道就能把貨一點一點送過去,還能把廢氣廢水廢渣通通引到礦坑里來,省了偷偷排污的麻煩。你也知道,咱們那些活計廢氣廢水酸性太重,腐蝕性大,要是處理得不好很容易引起村民警覺?!?/br> “嗐……?!币琅f蹲著的壯漢一拍大腿揚揚手,“你們這邊掙個錢怎么這么麻煩?” 再沖圍攏在旁邊和他一樣穿著多功能馬甲、軍靴、戴著耳麥的幾個揚了揚手,從包里翻出一張地圖,放到膝蓋上鋪展開,對照剛剛震了兩下的手機圖片,往地圖上標出幾串緬文。 標好后抬手一指,被點了名的3人趕緊湊過來,用電筒一照,立即會意,舉著手電迅速分散到各個礦坑。 領路人看得一頭霧水,向壯漢問 “哥幾個什么意思?是不是小榮哥讓咱兒不用找了?!?/br> 壯漢沒搭腔,邊嚼糖收好地圖,邊摸上衣兜。等周圍的電筒光漸漸隱沒在黑暗里才站起來,害怕再撞到腦袋便一直卑微的弓著腰,摸出煙盒抽了一支遞給領路人,見他接過塞進嘴里,又湊過去,低頭幫他點煙。 這他媽都有2米高了吧。 借著眼前一小簇火苗,領路人邊驚嘆這老緬的個頭,邊往前接他的火。深深抽吸了兩口,讓刺激醒神的煙草香充盈呼吸道的同時,肩膀也被那老緬蒲扇大的巴掌給哥倆好般的摟住了。 黑暗里,煙霧成束附在臉上…… 抽著抽著腹部突然漏了氣兒一樣噗哧一聲,緊接著,脖頸猛地向后一縮,眼睜睜地看著電筒光線把噴濺出的鮮紅映照成蒼白,扇形鋪開了一石壁。 領路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抹了脖子開膛破肚。瞳孔散開以前,渾身一軟整個倒向壯漢,臉上還沒來得及堆滿痛苦的表情,便定格于驚疑和恐懼,悄無聲息的死去。 手電筒和大半截香煙一起落地,咕咚咚只滾到指尖前的位置便停住了。 砰嗵一聲,不遠處的另一個領路人幾乎同時倒在了骯臟的碎石堆上,連呼救聲都沒有。 壯漢都不用抬頭看,就知道他身上哪些地方挨了刀才會那樣連掙扎叫喊甚至是細微的咕噥聲,都聽不見。 緊接著,一束電筒光照了過來,膠底軍靴碾碎石子的規律聲響越來越近,壯漢抹了抹鋒刃上細線一樣的血漬,邊收刀邊說: “這個地方太他媽討厭了,咱們找著人趕緊出去?!?/br> “找人?”同伙驚疑抬頭,用坑坑巴巴的漢語詢問:“剛不是說 保不住 ?” 壯漢再蹲身,撿起掉在地上的半截香煙,彈彈灰塵不舍得浪費的放進嘴里抽起來。 “東西放好以前,咱們還有點時間。這些年緬北佤邦好多工廠都是陳舸在打理,山兵頭頭那邊的關系也是他幫忙走動疏通下來的,咱們從他手里掙過不少錢,打過這么多次交道,我覺得他人厚道,但是電話里那個,就會支張嘴,根本不管弟兄們的死活,我不喜歡他?!?/br> “輪得到 你 不喜歡?”同伙臉色沉了沉,邊擦刀邊一個字一個字蹦漢語,“宋先生 還在 他手里?!?/br> “草!”壯漢蹲身架著胳膊,捏煙屁股邊抽邊罵: “我就說阿扎云河那白眼狼心比蛇都毒,比電話里那個還狡詐陰險,你們都不信,還都護著他!” 同伙呵呵尬笑兩聲,心底用緬語嘲諷:漢語里的馬后炮就是形容你的吧?就你吃他遞來的糖吃得最多你也好意思。 “光蘇敏吞不行!”耳根發紅的壯漢渾不在意,皺緊眉頭認真的想了想,邊按滅香煙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