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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程勉心思縝密反應迅速,接到自己電話的當天就跑到指揮中心調取了沿路的監控視頻,摸排了一整天。但這輛車的駕駛員明顯很熟悉警察的辦案風格,一路避著攝像頭只往密林小路里開,沒多久就拐下公路進入林區消失了蹤跡。 可就在張程勉以為一時半會再難找見這輛跟警察玩躲貓貓的車時,它卻主動冒了頭,以阻攔消防安全疏散通道,又聯系不到車主的奇詭方式,被人報了警。 接到交警的協查通報,張程勉第一時間趕到現場,調取了臨潭縣古南新區商業中心的監控錄像,才發現這輛車已經在劍潭娛樂會所樓下的消防通道前停放了三天,駕駛員卻不見蹤影。 但根據車里提取到的幾枚指紋,車上曾坐著阿都木。 那份材料里,張程勉直接把指紋痕跡比對結果紅筆圈出來告知自己。 想到這,姜鐸面目陰沉。 車子沒有來過源鶴市,阿都木本人卻在幾個月前跑到源鶴市被抓進了拘留所,明明活動范圍一直在臨潭縣,卻對準源鶴市的零販窩點搞匿名舉報。 阿都木,只在林家過了不到幾個月的安生日子,白得了一個便宜爹,就被一場大火燒得四處掩藏不見蹤跡。這些年,他到底在做什么? 再看向桌對面波瀾不驚悶頭喝茶的源鶴市緝毒隊副隊長陳振輝,莫名很上火。 “輝狗,咱倆是兄弟么?” “不是!”陳振輝嚇得差點沒一口茶水噴出來,急忙撇清關系,“你別害我?!?/br> 姜鐸冷笑一聲,直勾勾的盯著他,“你知道撞我那車上還坐著誰么?” 陳振輝一愣,當初姜鐸只把車輛信息交給他,但車上的人已經確認了身份這事,他卻提都沒提。 “阿都木?!苯I面色不善直接發難, “你跟我說實話,阿都木就是你的關系對不對?我研究過你們源鶴市的零販案件舉報方式,從06年開始,你們好幾起涉毒案件的接警內容、關鍵字和他當年在臨潭幫著小濤打匿名舉報電話時的情況如出一轍。這些年,你沒少用他搗毒窩吧。輝狗,06年那會兒阿都木他才多大,到今年他也就剛滿18歲,你這么做,你就不怕毀了他?” 噗哧一聲,陳振輝一口茶水沒忍住真噴了出來,瞪大了眼睛咳!咳!猛嗆了一陣,卻氣兒都顧不得順,惡狠狠站直身子一拍桌,看向姜鐸。 “好大喜功不計后果,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背后的大老板卻不敢碰不敢抓!在你眼里,我就是這種齷齪玩意,對不對? 老子實話跟你說,是,這些年他沒少給我弄線索,但他一直躲躲閃閃從來不跟我們正面接觸,連舉報線索的獎勵金也沒找我要過,我早就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私下里也調查過他,為這事,我還被上面口頭警告過!直到前段時間,省廳突然下命令要捏緊他,我才發現這臭小子他跟著你家柴刀他就沒學好,一直躺在毒窩里頭,所以我才用了點手段讓他帶著零包到源鶴市交易,把他抓住了關起來?!?/br> “警告?省廳命令?”姜鐸微微瞇縫起眼睛,“什么時間?就我去南鳳鎮前頭?” 草!著了他的道了! 陳振輝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憤懣的偏過臉拿出煙盒點上,只悶頭咂煙再不吭聲。 自己去南鳳鎮前頭…… 姜鐸也沒再出聲,抱著手愣坐在桌前,低頭心忖,也就是省廳與老街軍政府共同布局,引誘巖盤到撣邦第一特區和趙奇搞毒槍交易,籌謀統一收網一舉拿下的時間節點。阿都木會在這個時間點被誘捕,八成和他那個便宜爹爾扎都惹脫不了關系。 可為什么遠在邊境的行動部署,卻要嚴防釘入千里之外的臨潭楔子出問題,難道兩邊的牽連,比自己預判的還要緊密深沉。 想到這,姜鐸頭疼的眼一閉,使勁揉了揉額角。 ———————————————— 深夜,萬籟俱寂,躺在床上翻了大半夜的煎餅,姜鐸抬手拿起枕頭旁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在直起上身掀開一點床邊的窗簾,便看見州局后院空曠的籃球場上,有一層幽黃的燈火。 他干脆一翻身坐起來,輕手輕腳的穿好搭在床沿的輕便登山服。 又走到書桌旁邊的涉密案卷保存柜旁邊,先輸入密碼再按上指紋,從一沓資料最下面抽出了昨天才寄到自己手里的一份毒品鑒定報告,翻到鑒定結果一頁。 鑒定結論寫著:嗎啡、甲=基=苯=丙=胺=含量閾值分別達到0.4納克/毫克和0.7納克/毫克。 盯著紙頁權衡計較了半晌,姜鐸心內一沉,手一合把報告合攏收好,關閉密碼柜厚重的雙層防火鋼板結構門。 再墊著腳尖躡手躡腳的走進衛生間,姜鐸打開盥洗室立柜,拿出醫用消毒盤和童必祥弄來的裝接22號刀頭的小巧手術刀,撕開自己左眼的紗布,用反挑式執刀法,對準自己青紫的左眼眶上緣,輕輕割開一小道口子,再用醫用海綿鉗夾著棉花把影響視覺視野的青腫部位淤血,一點點擠出來。 對著鏡子咬牙折騰了半晌,冷汗冒了一身。沾滿血污藥漬的棉花被丟出去好幾團,又往傷口處撒了消毒藥粉做好簡單的包扎。 姜鐸抬手重新貼好不會遮擋視線的止血貼,才稍稍打開一點點水龍頭,捧著一小股清水洗干凈眼角的血污,關上燈,摸黑走回臥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