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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了,聞隊長,我給你劃定的范圍并不大,按照你們周箐的警力配置,在調集周邊熟悉情況的轄區派出所民警,怎么可能會什么結果都查不出來?” “余處長。前提是那塊地方得有問題吧,那它要是沒問題,你讓我怎么查?”聞勇高聲道。 但聞勇話還沒說完,余知檢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只見他陰沉著臉一兩秒后才向坐在身邊的齊然點點頭。齊然便從身前的文件夾里掏出一疊材料,邊站起來一頁一頁的攤開,邊傾身向前遞給聞勇,說: “聞隊長,這是今年川府禁毒局向我們通報的幾起易制毒化學品運輸案查破情況,查獲的涉案物品當中,有一類管制的=溴=代=苯=丙=酮、麻=黃=浸=膏等,三類有鹽、硫酸、甲=苯和高=錳酸=鉀。其中查獲量最大的是這起,川府警方在我們兩省交界的高速公路上設卡查緝,查到一輛運輸藥材的大貨車,結果藥材底下隱蔽了一噸多的=麻=黃=草,這幾起案件的上下線我們挖了很久,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些制毒物品運輸途徑地和目的地,都指向源州境內,通過我們對犯罪嫌疑人的審訊工作,嫌疑人直接供認目的地是你們周箐縣的,就有3起。所以,聞隊長,你真的敢拍著胸脯向我們保證,你們那個地方,就一點問題也沒有?” 看著訊問筆錄復印件上紅筆圈出來的周箐兩個字,聞勇青白了臉色不吭聲。 余知檢又輕輕吹了吹茶面,喝了一口,才沉聲道, “聞隊長,我雖然參加工作就在省廳,但是基層一線警力調配情況還是了解過一些的,我給你劃定的這幾個范圍都在偏遠山區,徹查有難度我能理解,但是敷衍塞責和警力不足,就是兩個概念了!你報上來的調查報告我都看過,主要集中在縣鄉周邊的養殖場、林地和廠房,但是位置稍偏遠一點的廢棄廠房、礦區和工棚卻只查了兩處,你們周箐縣幾座高山有豐富的礦場資源,但這些年卻因為環評不過關、產能不足、污染嚴重關停了不少選礦廠、砂石廠,這些廢舊廠房沒有上百,幾十家總有吧,為什么你的報告里,攏共就只徹查了兩處?” “我查了!”余知檢話音剛落,聞勇便站起來急聲爭辯,“報告里寫得清清楚楚,我們隊責成轄區管控派出所的警力,按照安監局提供的廢舊廠礦信息一處處去看過,都沒有生產跡象?!?/br> 余知檢抬起眼睛瞪向死不認賬的聞勇,不著痕跡的輕嘆一聲,才示意齊然又拿出一份報告,扔給他,眼見他狐疑的翻開看了看,再煞白了一張臉,才慢慢的說: “安監局給的是辦公地址、門市地址還是廠區地址你都搞不清楚,還跟我言之鑿鑿的說查過了?” 聞勇不再出聲,面色灰白的癱坐在辦公椅上。余知檢卻沒有再去理會他,而是直接看向大汗淋漓的緝毒支隊長劉牧,沉聲道: “兩個星期,劉支隊,我再給你們源州兩個星期的時間,我原先給過的范圍必須重新徹查一遍。這幾年,西南沿線向內陸販運新型合成毒品的是個什么樣的態勢,劉支隊心底比我清楚,說是觸目驚心都不為過吧?在座的各位,都是緝毒戰線的老前輩,單論起來,都是我的老師,但正因為這樣,經驗主義和等、靠、要思想才會成為我們源頭難打、本難治的桎梏,我不愿意做千古罪人,也懇請各位繃緊神經提高警惕,不要麻痹大意?!?/br> 余知檢擲地有聲的一席話后,會場內一時寂靜,惟有算是局外人的法制支隊眾人,正不尷不尬的悶頭喝茶弄出一片嘖嘖的聲響。膠著了片刻之后,余知檢才向劉牧等人道: “兩個星期后,希望我們再碰頭時是偵查工作倒查、戰果梳理和作戰經驗交流分析,而不是措施不力的自我檢討會。今天這次會議的要求,還是和兩個月前,省廳明傳電報下發的實施方案目標要求和工作部署一致,我不會再單獨下發專項行動實施方案,緝毒部門的各位兄弟,沒什么疑問的話,就可以先散會了。對了,劉支隊和源鶴市的陳副隊長留一下?!?/br> 會場內安靜了片刻,才響起來吱吱啦啦拖動椅子的聲響,聞勇最后一個站起來,深深的看了余知檢一眼,卻見他眼前好像沒有自己這個人似的,便將臨到嘴邊的話咽進肚子里狠勁嚼爛,才走出會議室。 “你怎么看?”余知檢收斂住咄咄逼人的鋒芒,卻一臉笑意的看向路興學。 “……”路興學支隊長被他問的一愣,抬手推了推眼鏡架,便直接道,“會議主旨我聽懂了,但會議意圖我卻一直沒搞明白。準確的說,余處長,這和我們法制有關系?您提前把我們叫到會議室旁聽您給緝毒戰線的同志敲山震虎,是為了讓我們法制民警也加強思想認識和隊伍建設工作?” “沒…”余知檢呵呵笑起來,卻又一板臉嚴肅道,“不,當然有關系,緝毒偵查工作后期的案卷審查、嫌疑人報捕、法條適用,還有這毒販子能不能讓他坐穿牢底,別弄出來幾條漏網之魚,不都得煩請路支隊這邊,給我們把好關嘛……” “呵呵?!甭放d學干笑兩聲,心底卻道:這份內之事還得勞煩您一位省廳大處長專門來給我補補課、提個醒,那我們的活兒,干的得是有多差勁? 眾人不是在尬笑中沉默,就是在尬笑中喝茶。 過了一會,余知檢才看向路興學,收起玩笑的顏色一臉鄭重的懇請道,“單獨召集幾位法制的兄弟過來開個短會,是我們這有件案子,不得不請法制的各位幫幫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