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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息傳出后,徐血兒發表評論,認為解決宋案當令趙秉鈞早日到案歸質,為第一著辦法,趙秉鈞果欲自白主使另有人在,則不可不歸案訴之于法庭,以恢復平日之名譽。但同時,徐血兒又對趙秉鈞能否到案表示懷疑,認為以袁之跋扈,或庇趙抗不到案,若是則法律終難解決。[119] 果然,5月9日,袁世凱首先發表通電,以強烈態度反駁岑春煊等通電,為趙秉鈞辯護,稱:即就所呈證據而言,趙秉鈞尚無嫌疑可說。設將來法庭判決應行備質,政府斷無袒護理由,但未經判決以前,無論何人不得妄下斷語。判決以后,當事亦何得抗不受理,而感情用事者,日逞其不法之言論自由。[120]5月11日,趙秉鈞亦公開復電,反駁岑春煊等通電,提出不能出庭的三條理由。(1)政府止負政治上之責任,不負刑事上之責任。此次宋案純然法律關系,而非政治關系,因此,謂詞連秉鈞則可,若謂詞連政府則不可,渾然稱之曰政府,將與政治上連帶責任有相混之處,未免失辭。(2)應夔丞與洪述祖究竟有何關系尚未判定,洪述祖青島江電內稱述祖非假托中央名義,不能達其目的等語,試問與秉鈞何涉?出庭受質,與誰對勘?(3)宋案證據中,應致洪函內有為黃興將私存公債60萬元轉抵銀行,及運動蘇、浙、徐、皖軍隊等事,足見黃克強君亦與應關系密切。書信往來與銀錢往來,孰輕孰重?彼此俱立于嫌疑地位,而潛投巨資,煽惑蘇、浙、徐、皖軍隊,陰謀內亂,比之秉鈞,豈不更多一重罪案,何以黃克強獲免于追訴,而秉鈞則必須質訊?趙秉鈞在電文中同時批評野心梟杰,攘奪政權,藉端發難,含血噴人,而岑春煊等盲從附和者流,誤信流言,愈滋疑竇。[121] 5月19日,蔡光輝正式接替陳英任上海地方檢察廳長。[122]5月20日,趙秉鈞又致函北京地方檢察廳長轉復上海地方檢察廳,就宋案證據中涉及自己與應夔丞處進行解釋,辯解自己與宋案無關,拒絕赴上海對質,并以患病為由,援引《刑事訴訟法草案》,要求于所在地詢問。其函云: 徑啟者查暗殺宋教仁一案,前據洪述祖青島江電稱,述祖非假托中央名義,不能達其目的各節,已足證明秉鈞與本案毫無關涉。即謂程都督、應民政長宣布證據中有秉鈞致應夔丞、洪述祖函各一件,查致應函系發給密碼電本一事,向例外省奉差人員,均得請用密電。應系長江巡緝長,故即照例發給,復恐藉此招搖,故又囑其有電直達國務院,至公無私,已可概見。其致洪函,系答洪代應催詢津貼一事。因應擔任解散青、紅兩幫,曾由程都督電請中央,每月津貼二千元,及應派員領款,經秉鈞飭查,國務院、內務部均無成案可稽,恐系大總統特允程都督電請之件,故函中有應君領字〔子〕不甚接頭,與總統說定后方好語。詞意顯明,無難覆按,決不能據此兩函,指為與本案有嫌疑之關系。故秉鈞實無到廳候質之理,秉鈞對于此項傳票,當然可以拒絕。惟民國立國精神,首重司法獨立,而尊重法官意思,即為維持司法獨立之道。且秉鈞于宋案固無關系,而對于發給密碼,及為請津貼兩事,亦負有解釋義務?,F在秉鈞舊疾復發,曾住北京法國醫院調治,尚有診斷書可證,已于四月三十日呈明大總統,請假十五日在案,自未便赴滬。用特援引《刑事訴訟法草案》第三百零三條規定,請就秉鈞所在地詢問。相應函達貴廳轉知上海地方檢察廳知照可也。此致,京師地方檢察廳檢察長。[123] 程經世同時也呈遞聲明理由書,稱洪、應所為與自己無關,拒絕出庭。[124]由于趙秉鈞遲遲不到案,鄒魯等在國會提出質問書,要求趙秉鈞在三日內答復何以久不依法赴質。質問書云: 上海檢察廳長于本月六號函附傳票二紙,請北京地方檢察廳協助分別代傳關于宋案處嫌疑者之國務總理趙秉鈞、秘書程經世,按期解送到廳。乃事隔旬日,不見趙總理等到案。查《臨時約法》第五條:中華民人,一律平等,無種族、階級、宗教之區別?!缎谭ā返诙l:本律對于凡在中華民國內犯罪者,不問何人,適用之。趙總理為中華民國人民,宋案發生又在中華民國國內。上海檢察廳既依法律票傳趙總理等,趙總理等何以久不依法赴質?謹依《臨時約法》第十九條、《國會組織法》第十四條,質問國務總理趙秉鈞,請于三日內明白答復。[125] 上?!睹駲鄨蟆钒l表評論,批評趙秉鈞為誣陷黃興的無賴賊,認為宋案中之趙秉鈞,為共同造意犯,既抗傳不到,又復迭發通電,文飾其罪,強詞奪理,欲以自脫,狡展之實,已躬蹈之。以趙秉鈞所為度之,則以通電自辯而人不之信,匿不到案而罪又不可逃,乃不得不于電致北京首索趙犯之黃克強,肆其誣攀,肆其反噬,以為抵制之計。其意蓋以為彼實索我,我何妨索彼,既足以逞報復,又足以鉗制之,彼若畏事,或可稍稍放松也。是則趙秉鈞者,徒以不服從法律責之,猶未免視彼太高,直呼之無賴賊可矣。[126]又批評袁世凱為趙秉鈞辯護道:傳票出矣,果不袒護,則宜立使之到案;若不然者,則其言全打誑語也而猶不顧厚顏,作幾句門面語,曰lsquo;無袒護理由,曰lsquo;當事亦何得抗不受理。將誰欺?欺天乎?[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