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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起律風的時候,殷知禮的語氣顯然更加高興。 殷知禮習慣了爺爺的偏心,禮貌地回握了李晴素的手。 然而,這位女士視線匆匆客套的掠過他,長久停留在了律風身上。 她眼神里流轉著激動的光,臉上浮現出意外的驚喜。 “原來,李佐始終不肯說的貴客,竟然是南海隧道跨海大橋的設計者!” 李晴素作為知名音樂家,用這樣的語氣感慨,近乎贊美。 聽起來好像是佐特爾知道律風設計了跨海大橋,才請他來似的。 然而,律風認真地糾正道:“佐特爾應該不知道我設計了跨海大橋……我和他是網友,結交過程也很單純,他還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br> 單純的互相欣賞、單純的暢聊人生。 時至今日,佐特爾也只知道自己邀請了歸去來兮,等著音樂會結束之后互通姓名,面對面地聊一聊《逍遙游》的聲音。 李晴素懂得人情世故,一聽就知道律風誤會了。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彼揲L的手指歉意地壓在心頭,甚至無措的求助殷知禮,“因為剛才我正在和殷老先生聊到南海隧道,聊起你做的視頻?!?/br> 殷知禮點點頭,“確實如此。我正想著,找你去跟翁總工說一說這件事?!?/br> “什么事?”律風困惑問道。 李晴素說:“我們樂團想在南海隧道上做一場直播音樂會?!?/br> 她表情坦誠,并不介意將自己異想天開的念頭告訴律風。 “我想用音樂人的方式,向全世界傳遞南海隧道擁有的力量?!?/br> 第58章 戰火紛飛,何以為家? 音樂家的想法, 總是突破律風想象。 他聽過的音樂會,無一不是在光芒萬丈、環形混響的舞臺上。 可李晴素卻說,想在南海隧道直播。 這可不是吹拉彈唱邊走邊演的街頭表演,而是對場所、樂器極具考驗的高雅藝術。 律風根本沒辦法想象音樂家們站在南海隧道上開音樂會的景象。 他茫然的說:“李老師, 可能是我不太懂音樂會, 但是南海隧道應該沒有適合樂器演奏的場所……” 上層是雙向六車道公路。 下層是高鐵穿行的軌道。 道路寬敞得能夠容納車輛、高鐵無礙行駛, 卻又狹窄得容不下一支樂團的鋪開。 什么遮風避雨、音效環繞更是想都不用想, 只有伴隨整個南海隧道的狂風洋。 身姿優雅的音樂家們站上去,立刻就能感受到風的席卷與海的浪潮,不說能不能維持住端莊的身形,就說那些依靠吹拉彈的高級樂器,恐怕根本不能蓋過自然的狂嘯。 律風的困惑, 得到了一片慈祥的笑意。 他印象中嚴苛的長輩, 溫柔說道:“所以,這不是一場傳統的音樂會, 而是經過我們樂團學習、探索、創新之后,創造的一種能夠行走于蒼穹天幕下的音樂表演?!?/br> “有平地, 有樂器, 就是我們的演奏場所?!?/br> 李晴素笑出眼角清晰的皺紋,“而南海的一切自然聲響,也是我們表演的重要樂手?!?/br> 她的思想,比律風想象的更加新潮。 幾乎在聽到這場音樂會里, 自然聲響也在他們編曲演奏預估之中,律風立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做《山水逍遙》, 正是尋找到人與自然的和平共存。 李晴素提出的特殊音樂會,則是他們探索自然與音樂的和諧融洽。 她的樂團,想做的是一種流動形式的演奏, 便于攜帶行走的小提琴、薩克斯、長笛、手風琴是他們的重要樂器。 而樂團的樂手,會像街頭藝人一般,走上南海隧道,以風聲為配樂,以海浪為節拍,創作出獨一無二的南海隧道音樂現場。 李晴素的闡述欲望,超過了她想帶著老朋友觀看兒子音樂會的念頭。 殷知禮善解人意地跟她換了位置,默默走到了殷以喬的旁邊,把座位留給了暢聊音樂與自然的老朋友。 “哈哈?!币笾Y坐下來,壓下笑聲,“結果,我的約會和你的約會,都變成了他們的約會?!?/br> “小風喜歡這種自然的概念?!?/br> 殷以喬無奈地看向右手邊,再看向爺爺,“之前我們一起做了《山水逍遙》的同舟,也是基于這些想法?!?/br> 殷知禮見過同舟,也見過《山水逍遙》的其他設計。 仿古的中式建筑不在少數,可律風做出來的《山水逍遙》概念,有著當代稀少的現代主義情懷。 從樓到堂,從橋到船,無一不是現代中國精神的凝聚。 他細細思考了記憶里的模型,忽然問道:“你找到適合修建《山水逍遙》的地方了嗎?” 爺爺一問,殷以喬面不改色地眨眨眼,介于困惑與詫異之間。 “……您怎么知道,我在找這么一個地方?” 殷知禮高興地拍起手,“小風的圖書館,你都能幫他建出來,更何況是他心心念念的《山水逍遙》呢?!?/br> 也許,旁觀者更能看清殷以喬的心境。 他在英國為律風建成利斯圖書館,并未得到設計者的認可。 那么,他必然會在中國,為律風建成《山水逍遙》。 “還早?!币笠詥滩恢圹E的嘆息,無奈地發現爺爺的視線多么銳利。 “我走了不少城市,看了不少環境地貌。但是還沒有適合《山水逍遙》的城市規劃。所以,還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