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叫什么話？”秦文皓只覺得他莫名其妙：“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滿不在乎，現在我累了想放棄了，你不反省自己的問題, 為什么反倒去怪元宿？”

    “好，我不怪他，我只怪你?！苯疅ㄑ劾锏臏I幾乎要滾落下來, 卻固執地讓它留在眼眶，瞪大眼睛的時候有一種脆弱的美感，是從前秦文皓最心疼的樣子。

    “你多狠心啊, 以前對我那么好, 好到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走。又包容我的全部脾氣, 害我越來越依賴你。還幫我解決所有麻煩, 讓我沒有你不行?！?/br>
    他說話抽抽噎噎的, 鼻頭泛紅惹人憐愛，哽咽著小聲質問道：“可是，你怎么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秦文皓看著他可憐兮兮的狼狽模樣, 忍不住無奈地嘆息，口氣終于軟了下來，溫聲道：“之煥，別耍小孩子脾氣了。有些事情，錯過就是錯過了?！?/br>
    敏銳地察覺到他態度的轉變，姜之煥的眼里快速掠過一絲雀躍，他拉過男人修長的大手貼在自己臉上，情真意切道：“可我偏不要錯過！”

    “你不喜歡我任性闖禍，討厭我風流貪玩，這些我都會改的。我以后會對你很好，只要你別不喜歡我，好不好？”

    這些曾經是秦文皓多么想聽到的話，可是如今聽到卻只是輕微一愣，隨即很快把手抽回，無奈地朝他搖搖頭：“太晚了，之煥?！?/br>
    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完，怒火和嫉妒已經沖昏了青年的頭腦，他忍不住諷刺地笑起來：“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你變心了。秦文皓，他開工作室你為什么上趕著忙前忙后，為什么只給他一個人寫歌，為什么只對他那么關心？”

    秦文皓的眼神不太明顯地閃爍了一下，卻沒逃過姜之煥的眼睛。這個發現讓他怒從心頭起，神色更加瘋狂，咬牙切齒道：“你這個騙子！”

    “別人都覺得你溫和有禮，只有我知道，你其實是天底下最虛偽的一個人。你根本早就愛上元宿了！”

    “你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真沒什么可說的了?！鼻匚酿┯行o奈地嘆了口氣，起身就要走，冷不防被人一下拉住了手臂。

    “文皓哥，我再問你最后一次。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一絲可能了嗎？”姜之煥的手心微微發抖，戰栗甚至隔著衣物傳到了秦文皓手臂上。

    男人沒回答，沉默了許久，最后像從前那樣伸手揉了揉青年的發頂，而后很用力地，搖了搖頭。態度很堅決，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

    “好，我姜之煥其實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也不是非你不可?！彼蝗还首髌届o地仰視著面前男人的眼睛，灑脫道：“你走吧?！?/br>
    而秦文皓竟然真的沒有再說一句話，拿上外套，頭也不回地就這樣離開。

    姜之煥睜大眼睛定定地看著，腦海里瞬間浮現過很多畫面。他們一起走過的港口，看過的煙花，待過的小島，最后都定格在男人此時毫不留戀的背影上。

    “你這個騙子！”他又重復了一遍，眼淚克制不住地順著臉頰往下流。

    像是覺得冷一般，他雙手牢牢抱住自己的胳膊，期望能得到一絲溫暖。

    在這樣極致的悲傷里，姜之煥好似突然大徹大悟。

    喜新厭舊的人，搶走別人幸福的人，都應該受到懲罰！

    他勾起一個冰冷的笑，低喃道：“我得不到你，那就讓你也永遠得不到他吧?！?/br>
    而被人惦記上的元宿此時已經被送到隱私性比較好的私人醫院，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還是胃痙攣。因為疼痛是間歇性發作的，沒過多久又加劇了，只能先輸液緩解。

    院長和給他診治的劉醫生都是陸唯熟人，馬上安排了高級病房，讓元宿邊打點滴邊休息，等身體好些了再做個全面檢查，看看有沒有其他病變。

    “雖然你人還年輕，身體底子好，但禁不起這么折騰?！贝髦鸾z框眼鏡的中年男人語重心長地勸道，“既然已經發作過一次，吃過苦頭，怎么還不注意規律飲食呢？”

    元宿有點慚愧地低下頭默不做聲。

    “那還有什么別的需要注意的嗎？”陸唯倒是一副比病人還著急的樣子，擰眉認真地詢問。

    “也沒什么，就是一日三餐要按時吃，少吃重口，吃清淡點。最重要的就是，”劉醫生拉長了臉轉向元宿，“一旦有不舒服的癥狀一定要早就醫，千萬別忍著。小病不治，大病吃苦?！?/br>
    “我知道了，謝謝您。平時只是有點不舒服，想著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會這么嚴重?！痹薏缓靡馑嫉匦α艘幌?。

    陸唯看著他喏喏應下，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

    他總是這樣，什么都不說，什么都喜歡忍著。想想真是可氣，卻又真的讓人心疼。

    醫生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兩人，氣氛急轉直下，陡然變得尷尬起來。

    元宿蓋著厚厚的被子斜靠在床頭，他出來的時候就穿了室內的一件單衣，所以現在身上還披著陸唯的外套，蒼白的臉色看上去可憐又柔弱。

    “今天的事，真的謝謝你了?！卑肷?，他才下定決心似的開了口，第一句話就是客氣又禮貌的感謝。

    “小事而已，我剛好經過?！标懳庖话?，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然后屋內的氣氛又歸于沉寂，元宿呆呆地望著輸液器的滴壺。藥液往下漏一滴，他大大的眼睛就眨一下，傻氣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