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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人只來了知曉內情的那部分,其中盛珣的父母,盛珣的爺爺,盛珣小叔盛誠當然包括在內。 小秋這邊,能夠算是他家人的,自然就是褚家人。 一整個褚家一算進來,賓客人數立馬暴漲。 然后諸如鄒鶴,老羅之類的朋友,他們被邀請是理所當然的事,屬于一旦發覺自己竟然沒收到請柬,一定會主動跑去盛珣小秋家門口撒潑的對象。 而除了親朋滿座,這天還來了不少玄術業內的人。 婚禮一共辦兩場,以晝夜為分。 白晝里走的是傳統中式結合現代婚禮的儀式,乍看彷佛有些不倫不類,在中式的接親之后,又走現代式的致辭流程兼交換戒指。 但這是兩位新人共同商量也仔細考量的結果。 ——因為這是一場跨越時間的婚禮。 當以傳統中式接親時,是林君盛接走了池暮輕。 身穿中式禮服的人就好似從光陰里歸來,會不自覺對著盛裝的愛人發呆,又手忙腳亂遞出紅綢,再小心將平常就已足夠好看,今天則格外好看的愛人牽走。 及至到達宴會場,婚禮由中式向現代式無縫對接。 是盛珣繼續牽著小秋往前走。 在傳統與現代的更替間,他們完成一場傳承自靈魂的接力。 盛珣總得說起來,還不算是在他自己婚禮上最手足無措的那個。 他曾經對小秋說萬一有點兩家人見面,現場沒準會變成輩分稱呼大亂斗,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然而實際上,當盛家長輩和褚家初次打交道,雙方一起坐下來客客氣氣商談,那會反而還沒出現什么混亂的稱呼問題。 因為畢竟現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的稱呼可以很靈活。 輩分問題上實在有些梳理不清,不好叫,那大家就你喊我一句“盛先生”,我喊你一句“褚老”了事。 可這套在結婚這□□不通。 宴席上新人需要敬酒,之后還需要給雙方高堂敬茶。 有些人不久前還是“褚老”,敬酒時卻得搶先一步帶頭站起來,是萬萬不能讓輩分比自己還高的新人主動敬什么。 有些人幾分鐘前還是“盛先生”,“姜女士”,甚至被年紀相仿的親家族人以兄弟姐妹相稱。 他們本來還在好整以暇的等孩子敬茶,對待兩名新人純然是看小輩的心態……旁邊親家驟然全提前站起來,就顯得還坐著的他們很突出。 盛家長輩:“……” 不久后,褚家所有輩分低于小秋的人還來主動追著新人敬酒。 于是更加富有沖擊性的祝福聲就此起彼伏。 “恭喜祖師爺!” “您和祖姑爺一定會一直幸福的!” “祝祖師爺和祖姑爺從此年年歲歲,永結同心!” 盛珣早不是第一回 聽見褚家人喊他“祖姑爺”,如今已能對著稱謂見慣不怪。 小秋一向對盛珣以外的人怎么稱呼他都不太所謂,并且他輩分也確實高,喊一聲“祖師爺”或“祖爺爺”,偶爾還能換他微微頷首。 但這場面盛家長輩們是真沒見過,直接給看木了。 再到了之后給雙方高堂敬茶的環節,能夠上座的高堂僅有盛家一方,盛珣父母端坐在高椅上。 兒子是隨對象升了輩分,他們則在隨兒子升輩分。 接下一杯茶的功夫里,盛家的長輩們發現,他們變成了今日全場輩分最高的人。 “這輩分亂得我都快不會叫人了?!?/br> 盛珣父親小聲沖妻子嘀咕,終于感受到輩分混亂的可怕。 妻子沒理他。 他弟弟臉色調節得最快,很快鎮定自若——至少明面上看著是鎮定自若了。 盛老爺子則趁無人注意,拍打了大兒子一下——意思是他這個年紀絕對稱不上全場最高,但輩分猛然登頂的人都還什么都沒說呢。 盛珣母親比丈夫適應得快一點,很快把輩分擱一邊,只笑盈盈繼續去看盛珣和小秋。 覺得,今天這日子真好呀。 宴席從白晝開到暮色四合,當夜晚降臨,形式更加特殊一些的晚場婚禮繼續。 林君盛當年不只允諾給池暮輕一場婚禮,還意氣風發,說要婚禮當天做足排場,什么十里紅妝都不在話下。 然而誰能想到婚期延期如此之久,轉眼現代社會,這年頭要是還原封不動復制舊時候的禮俗,真鋪展開半條街那么多的金銀古玩玉器,恐怕是隔日直接登上社會新聞——因私藏過多古董珍品且作風過于奢侈,被嚴格盤查。 剩余的“尾款”份額都早被盛珣努力付清了。 但在“排場”的問題上,為了盡量還是圓滿自己當年的諾言,他很費了一番腦細胞,最后是在槐合的提醒下想到了辦法。 那是一條位于褚家大宅外的舊街,在入夜后并不顯夜色厚重,街上星星點點亮起燈火。 盛珣牽著小秋,從長街的一端并肩朝前走。 兩旁街道景色過半時,小秋恍然感到燈火似乎越發明亮,又不太確定是不是自身錯覺,懷疑,是因為他此時心情太好,又牽著一個能夠讓他過去此刻及未來都別無他求的人,所以他才覺得路越走越亮。 盛珣就在這時候忽然說:“回頭?!?/br> 小秋一頓。 牽著盛珣的手往后看,他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