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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沒有在順著他的話復述當年情形。 小秋是在告訴他,對方當年說的那句話就是——“我一直都跟著你”。 “……你究竟跟了我多久?”盛珣以為他是在內心自言自語,而他實際上將這句話真的問出了聲。 小秋看起來就也無法解答這個問題,他微微歪了下腦袋。 “應該很久?!惫碇荒苓@樣說。 這意味著在那張表格的前半截記錄里也該有盛珣的身影。 只是他們倆一個當初不能穩定看見鬼,毫無印象,還有一個記憶混淆,記不太清。 “除了中學時去洋房區冒險的那次?!笔懓粗约旱拿夹?,“我要是還能再記起來一點東西就好了?!?/br> 人直接沒做鬼能突然記憶全盤復蘇,把什么都記起來的指望。 他只遺憾自己當年能看見小秋的時候太少,似乎僅那一次洋房鬼屋,就再也沒有了。 盛珣就也沒想到的是,在他才說完這話后沒兩天,他居然真的得到了新線索。 還來自一個他怎么也料想不到的對象。 那是小一周以后的中午,盛珣接了個電話,光是來電顯示上的姓名便讓他頓了一下。 來電人是他小叔。 盛珣的爺爺總共有兩個兒子,一個是他爸,還有一個就是他小叔,兩兄弟間相差了整八歲。 盛珣出生時他爺爺還沒退,他爸選擇了一條跟爺爺當年預期不太相同的路,不過也算是闖出了一片天地,而小叔小了八歲,爺爺都已經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新時代了,孩子們想要做什么只要不違背做人的原則,品行端正,就隨意他們發揮了,結果陰差陽錯,小叔卻是走了大哥當年沒走的路。 如今小叔年紀還不滿四十,工作問題同家里聚少離多,盛珣每年基本只有過年時能跟對方匆匆見一次——還得是在對方能順利休假的前提下。 至于平常,盛珣能在生日時收到來自對方的禮物跟問候,就算是難得。 忽然在一個非節假日也非其他重要日子的時間接到小叔電話,他實在很難不愣。 “小叔?” 愣神歸愣神,片刻的怔忡過后盛珣還是很快接起電話。 通話另一頭,他小叔“嗯”了一聲,問他:“你不方便接電話?” 職業性質使然,小叔這話本來是叔叔對侄子的關心,還帶著幾分體貼,然而他語氣平板,不由自主顯得像一句指令。 “沒有,只是有點意外?!笔懺陔娫掃@頭笑了一下。 小叔也意識到自己語氣太生硬,接著就有意識的把口吻放和緩了點,告訴盛珣,他打電話過來,是因為在鄰市剛好有個會,要途徑盛珣大學,老爺子聽說他這回跟盛珣順路,能到盛珣這里,在出發前便專門給了命令,要求他把家里為盛珣準備的生日禮物正好帶過來。 聯系盛珣,就是為了確定時間,到時候如果他那邊行程排得開,他再帶盛珣去吃頓飯。 “有個會”實際上是很籠統的說法,小叔具體在做什么經常不便仔細分明地說。 反正不管他是帶著怎樣的工作任務,他對家人說“有個會”,家人便都心領神會。 “我知道了?!笔懻f。 他在家人面前會省去許多客套話語,見小叔那邊這會好像時間寬裕,不是匆匆說兩句就得掛電話的樣子,他就還感慨了下:“沒想到今年還有家里準備的禮物?!?/br> 小叔在對面平平地回:“說得像家里往年虧著你了?!?/br> “往年沒有既是爺爺欽點,又是小叔專送的規模?!笔懡釉挼幂p松。 盡管小叔如今看起來是嚴肅又穩重的模樣,說話口吻還稍顯冷硬。 但因為對方小親爸八歲,盛珣出生時,小叔都還沒上大學,才十幾歲。 對方既是長輩,在盛珣小時候又常常顯得還很像一個哥哥。 別的不說,盛珣那一身從小就能□□上樹攀上爬下的本領,所有技巧性的東西就都基本是小叔教的。 當然,據小叔之后回憶,他當年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一個身手矯健的侄子,覺得男孩子除了學習要好,身手也要好,才能擔得住事。 ……結果沒想到養出來了一只小猴子。 “還好你后來沒長偏?!?/br> 說起盛珣小時候與長大后的對比,小叔總要這么點評,口吻里都透出顯而易見的欣慰。 大忙人今天是真的不忙,盛珣拿生日禮物的事跟小叔開玩笑,他確定自己聽到對方非常短促地笑了聲。 他們家不搞禮物保密的那一套,小叔接著就直接在電話里告訴盛珣,那禮物是一對玉牌。 它們還有點特殊,因為兩塊玉牌一新一舊。 舊的那塊還是盛珣小時候戴過的,當時家里費了點功夫替他求來,給小家伙當做平安符戴。 新的那塊與舊的出自同一塊玉料,配在一起契合無比,是一對品相極好的雙佩。 “我小時候戴過玉牌?”盛珣發現自己對玉牌的事毫無印象,他從小叔說舊玉牌自己小時候戴過起就有些懵。 小叔也在對面頓了一下:“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笔懻\實道。 小叔那邊似乎是想了想,便很快為他找到理由:“不過那時候你也還小,大概只戴到五歲,是還在讀幼兒園的年紀,不記得也正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