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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伍公子,方才使的又是何種法術,能讓這鳥開口說人話?”江籬滿心疑問,忍不住問道。 伍梓杉一晃手中的玉笛,笑道:“江姑娘既問了,伍某自然不敢不答。我與這鳥兒,天生能互相溝通,方才我吹奏一曲,它便不再是一只普通的鳥,而是一只既能用我之耳,又能用我之聲的神鳥?!?/br> “你的意思是說,便只要你吹奏一曲,你的耳與嘴,便與這鳥相通?” “沒錯,換言之,方才它站在這門口,我便能用它的耳聽到你們的說話聲。而我在遠處,便也能借它之口,將我的話說予你們聽?!?/br> 江籬聽得來了興致,不自覺地摸著伍梓杉手中的玉笛,自言自語道:“這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法術,若我也用這笛吹曲,不知能否……” 葉白宣已是聽不下去,一把將江籬扯回自己身邊,笑罵道:“你天生正常,既非鬼又非妖,單憑一只玉笛,又怎能會這種妖術?!边@話明褒暗貶,褒的是江籬,貶的自然便是伍梓杉。 幸而伍梓杉此行并非只為斗嘴,對葉白宣的嘲諷也未放在心上,擦去了臉上的墨漬后,便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兩只眼睛直直地盯著桌上的云庭刀不放。 葉白宣看出他的意圖,一下將刀收入袖中,道:“只怕你此次前來,不為江籬,乃是為這刀而來吧?!?/br> “三生殿?究竟會在何處呢?”伍梓杉沒有正面回答葉白宣的問題,反倒是又發了一問。 這一問,也正是葉白宣同江籬心中最大的疑問,此刻見他話中有話,似乎知道些什么。江籬便有些耐不住性子,拱手道:“敢問伍公子,是否知道這三生殿的下落?” 伍梓杉搖頭晃腦道:“我不過是個鄉野村夫,又怎會識得這高堂神殿呢?” “你若不知,又怎會跑來此處浪費唇舌,白白被我羞辱一番?!比~白宣神情鎮定,他的心里,早已猜出了伍梓杉的來意。 “葉公子,做人何苦如此直接,在江姑娘面前,為在下留一點臉面,又有何不可?”伍梓杉竟是耍起賴來,莫說江籬,便是臉似閻王般的葉白宣,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伍梓杉又道:“其實這天下,有一人,或許能幫得了你們?!?/br> “是誰?”江籬看看他,猶豫道,“莫非那人便是你?” “自然不是,這個人,便是在你們眼中最為無用,最為窩囊的高仕?!?/br> “想不到窩囊廢,竟也有有用的一天?!比~白宣嘖嘖稱奇道,“他幾次三番,出動人馬前來搶云庭刀,看來,他必定知道些什么?!?/br> “我雖不知三生殿在何處,卻也曾聽他與手下談起過,若我猜的不錯,這三生殿,便在我大梁國最尊貴的地方?!?/br> “最尊貴的地方?”江籬重復了他的話,喃喃道,“那又會在何處?” “皇宮!”葉白宣脫口而出,恍然大悟道,“這高仕,想必是宮中之人,若非如此,他必難調動如此多的軍隊?!比~白宣的心里,正在暗暗盤算,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夜,在梨瀟谷中,呂蒙對他說的話。若江籬沒有私自出谷,或許一切的一切,都會不同。 “葉公子猜的確是沒錯?!?/br> “那高仕,又會是宮中的什么人?”江籬一聽到“皇宮”二字,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不安來。 伍梓杉沖江籬搖頭笑道:“江姑娘,高仕究竟是何人,便讓他自己親口對你說吧。在下只能言盡于此,其余的,便看你們二位的了?!闭f罷,便要起身出門。 葉白宣快步上前,攔住了他,道:“你便這樣走了?我知道你這人,向來不做虧本買賣,你來此處,若不是為了云庭也,又是為了什么?竟會如此好心,引我二人去找高仕?” 伍梓杉笑道:“我這么做,自然得能到好處,明日我帶你們二人去見他,自然便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br> “你究竟想要什么?” “草藥,幾株少見的藥材罷了?!蔽殍魃祭@過葉白宣,依舊往門口走去。 “幾株藥便能讓你替他賣命?這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比~白宣望著他的背影,高聲道。 伍梓杉轉回頭,意味深長道:“這世人,人與人本就不同。便如我,將幾株藥看得比命都重,卻對那破刀不屑一顧。便也有如外面那些俗人,對藥材一竅不通,自然不知其中的真味,卻是拼個你死我活,非要將這刀搶到手不可。人在這世上,總會看重一些東西,只是有時候,卻要小心,莫要丟了對自己更為重要的東西?!?/br> 這幾句話,聽在葉白宣同江籬的耳中,各有各的感覺,卻都觸動了心里的某些想法。伍梓杉早已出門,順帶將門給關了起來。江籬卻是與葉白宣相對無言,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躺在地上,睜著眼到了天亮。 第二日,伍梓杉依言,前來帶葉白宣和江籬,去找那高仕。江籬本想同方西淵道一聲別,卻從賢真大師口中得知,他早已出了普云寺,不知去往何方,江籬只得做罷,只希望有一日再與他相見時,他已放下自己的執念。 那些寺中的江湖各派卻是一個都不肯走,他們的目的還未達到,武林盟主也未選出,自然輕易不愿離去。反倒是見江籬要走,無意與他們相爭,個個顯得很是高興。江籬囑咐豐元三人快回三生門,將掌門之位重新還給傅聞鷹,便扔下普云寺中的一堆雜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