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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那些案子,對秦元來說,并沒有需要到絞盡腦汁的程度。唯有此案。 這一夜,秦元在書房里做了整整一夜。不是他不困,而是他不敢睡,他怕因為這一睡,而錯過了某些靈感,導致無辜枉送一條人命! 這一頁,孟雪在臥房里,繡了整整一夜,從她手上已經初見規模的樣式來看,應該是一件嬰兒肚兜無疑! 翌日。 “嘩!” 秦元將一盆熱水,從頭澆下,盡可能驅散身體內的疲倦和困意。 用早飯的時候,孟雪看到秦元雙眼通紅,全是血絲,終于忍不住說了一聲。 “相公?” “恩?” “案子雖然重要,但是你的身體也很重要啊。要是你身子垮了,誰來去查案子啊?!?/br> “恩?!鼻卦掖野窍伦詈笠豢陲?,直接道:“我出去了?!?/br> 孟雪望著秦元急匆匆的腳步,輕嘆一聲,她知道,這番話,是白說了。 秦元這一早出來,不是想去找趙東,也不是想去城隍廟,而是想去找秦三! 秦三最寵愛的小妾,是田員外的女兒,那么或許從秦三那里得到什么線索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可是秦元剛走了一半多的距離,就猛然聽見遠處有人高呼“死人了,死人了!” 秦元一怔,旋即撒丫子就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等到秦元氣喘吁吁跑到的時候,就開著一群人正圍著什么指指點點。 秦元推開眾人,快速擠了進去,待看到尸體的時候,秦元的瞳孔忍不住猛地一縮。 一具完全被燒焦的尸體,宛如木炭一樣,正躺在地上,而且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令人強烈作嘔的烤rou香........ 不過這樣一來,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沒人會靠近尸體,間接保護了第一現場。 就像前世法學院老師說的那樣,百分之九十現場破壞,往往都不是兇手,而是一些愚蠢的群眾! “這不是秦大人嗎?” “是啊,正是秦大人,昨天田員外死的時候,我還親眼看到秦大人驗尸呢?!?/br> 看著奮力擠進來的秦元,眼睛比較尖的群眾,已經認出了秦元的身份。 秦元快速跑到尸體的面前,用手試探了一下其鼻翼,確實已經沒有了呼吸。 “秦某的身份現在大家也知道了,那么本縣問你們,你們中誰是第一個看到死者的?”秦元站起來,對著周圍的眾人大聲說道。 “是老漢,老漢曹建民拜見大人?!币粋€年約五旬,又瘦又黑的老者,顫顫微微地舉起了手。 秦元頓時快速走到老漢身邊,沉聲道:“你不要怕,本縣知道你不是兇手,只是例行公事問你幾個問題?!?/br> 老漢頓時恭聲道:“大人請問,老漢定當知無不言?!?/br> “那好,本縣問你,這火是從什么地方起的?火起的時候死者在什么地方?為什么在那里?被火燒的時候,死者曾不曾被救應過?”秦元直接將這一連串的問題拋了出來。 火死的檢驗方法,不同于其他,必須先詢問,然后在根據詢問出來的情況,酌情進行尸檢。 秦元這么多問題,頓時將老漢問傻了,過了半響,老漢才有些木訥的說道:“老漢只知道,我聽到有人慘叫,就走過來看了看,然后就看到李掌柜渾身都是火,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然后老漢就大聲呼救。不一會,大伙就都來了?!?/br> 這老漢雖然說得有些答非所問,但秦元還是大概弄明白了。他只看到了李掌柜躺在那里,并沒有親眼目睹李掌柜被燒死的那一幕,所以這李掌柜到底是不是真的火死,現在還不能輕易的下定論! 略微一思考,秦元沉聲問道:“那這李掌柜,又是何須人也?” 這一次老漢明顯沒有遲疑,直接說道:“這李掌柜家財萬貫,可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祖上就是做絲綢生意的,一直傳到了他這一代?!?/br> 絲綢? 秦元眼中寒光一閃而過,不用問,這個李掌柜,他一定掌控著余江縣本地七成以上的絲綢生意。 簡單與老漢了解了一下死者的生前行為和身份背景,秦元開始進行初步的尸檢。 秦元稍微一邊檢驗,一邊對著周圍的眾人開口道:“死者李掌柜,成年男尸,身長約莫五尺七寸。尸體呈焦黑,兩手拳曲,呈現斗拳狀姿式。死者四肢屈曲,從這些尸體特征來進行初步判斷,應該是火死無疑?!?/br> 死者的尸體之所以呈現這種情況,是因為肌rou因高溫作用而縮短,才會呈現如何怪異的姿勢。 另外一方面,秦元還有留在心里一個沒說的就是,李掌柜的尸體已經出現了輕微的碳化。所謂碳化,就是燒傷中最嚴重的一種,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四級燒傷。碳化的特點是水分消失,皮膚裂開,形成了類似砍創的裂口。同時尸體的組織收縮和關節屈曲,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結合以上特點,秦元基本可以肯定,李掌柜就是火死。但是想要真正的證明這一點,還需要秦元將尸體抬回衙門后,解剖一下李掌柜的咽喉處。 正常來說,火死的人,呼吸道內有煙灰、炭末附著?;钊嗽诒粺^程中,由于具有呼吸能力,呼吸時便會將火焰中的煙灰、炭末吸入呼吸道內。因此,在死者咽喉內,可見到有煙灰、炭末附著。 正在秦元皺眉思索的時候,遠處突然飄來許多紙張,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秦元冷笑一聲,順手抄起一張,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