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一通詢問,得知女婿當了官,自是恭喜一番。 末了,李廣角期期艾艾問林滿堂 ,“能不能讓松節跟你一塊出去見見世面?” 李松節今年已經十六了,定親的人家姑娘年紀小,要五年后才能成親。 李松節眼巴巴盯著他。 林滿堂到底還是應了,“行啊?!?/br> 留在岳家吃了頓便飯,林滿堂就回了自己家。 剛進院門,林廣源就告訴他,家里來了客人。 他推門來,原來是劉文麟。 劉文麟此次前來自是恭喜林滿堂當了官,順便告訴林滿堂,他也要考舉人。 林滿堂有些驚訝,“你要考舉人?” 劉文麟抿了抿嘴,“是啊。大人也支持我,我想試一試。如果不行,我再回來當師爺?!?/br> 那就是退路都有了,這孩子到底年輕,試一試也沒什么不好的,林滿堂拍拍他肩膀,“行啊,那就試一試?!?/br> 說起來,劉文麟雖然比弟弟天份差,可人家是真勤奮,再加上年輕,說不定還真能中舉。 送走劉文麟,林滿堂帶著親人和下人們去了府城,又稍帶上關青一伙,浩浩蕩蕩往云南府出發。 第203章 這次路途太遠, 林滿堂為了節省開支,再加上帶的人比較多,他沒有找鏢師。 一路上小心謹慎, 輪流值夜, 躲過好幾個黑店。 路程走到一半時, 他們經過一座山, 有幾個劫匪搶劫前面一伙車隊。 林滿堂等人裝備齊全, 將劫匪殺了不少。那幾個劫匪跪在地上求饒。林滿堂半點不心軟,將人扭送到官府。 被他們救的那伙人過來謝恩。 林滿堂這才知曉, 原來這伙是去云南的商人。領頭的商人姓云,名德。 他們押送糧食到云南, 然后再將云南的藥材拉回來,賺辛苦錢。 他們雇的鏢師全部命喪在劫匪手里,一個都沒幸免。 林滿堂便向他打聽重德縣。 云德搖頭, “我沒去過重德縣。聽說那兒很窮?!?/br> 林滿堂默默嘆了口氣, 好吧, 這又是個不知道的。 因為是同路,云德求林滿堂帶他們一塊走,林滿堂答應了。 云德要給一筆好處費, 林滿堂不肯要, “不必了,本官是朝廷命官,自當為百姓服務?!?/br> 云德微微有些驚訝,顯然沒想到他是官員。這些年他天南海北的闖,見過的官員不知凡已, 這位身上可半點瞧不出來, 他想了下, 就明白了,“您是新官吧?” “對?!绷譂M堂低頭瞧了瞧,有這么明顯嗎。 云德搖頭,“怪不得?!?/br> 只有新任官員才會有這種豪情壯志,等他們在官場打滾幾年,就會變得油滑了。 林滿堂與云德一路到了云南府,之后就一個向南,一個向西,分開了。 時間一眨眼,到了八月。 林曉辭別了親人和朋友,跟著母親和下人隨著鏢師一路往西南走。 九月中旬,他們終于到了云南省的地界。此時正是收藥的季節,所過之處都有商人在收購藥材。 掀開車簾,看著看面這熱鬧的場面,林曉回頭沖她娘道,“娘,您瞧瞧云南百姓日子過得還成。我看咱爹沒誆咱們?!?/br> 李秀琴絲毫沒有放下心,“你爹向來報喜不報憂,他就算真的有難題,也不會告訴咱們?!?/br> 好吧,像是她爹能干出來的事兒。 他們又走了三天,終于到了重德縣的鄰縣,鏢師去跟當地人打聽,可對方說的話,他們愣是聽不懂,一通嘰里呱啦交談,等同于雞同鴨講,誰也沒聽懂對方的話。 鏢師也無奈了,正想換個人問,卻見順祥指著不遠處,“小姐,夫人,順安來接咱們了?!?/br> 林曉掀開馬車,順著順祥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正是順安嗎? 順安也發現了他們,快步跑了過來。 “小姐?您快可算來了。小的在這兒已經守了三天了?!?/br> 他指指不遠處,“老爺也來了,他剛剛去人家借茅房了?!?/br> 正說著話,林滿堂從一戶人家走了出來。沖對方拱手作揖。 林曉辨認好一會兒,還有點不敢相信面前之人是她爹,這怎么造成這樣? “爹?您怎么穿得這么磕磣?”林曉揉了揉眼。 林滿堂此時穿著一身藍色布衣,當然布料不是重點,她爹不愛綾羅綢緞,就愛布衣??赡隳樤趺春诔蛇@樣?還有嘴上還起皮了。 “爹?您怎么不穿官服???” 林滿堂無奈解釋,“重德太熱,官服穿著不舒服?!?/br> 林曉望了下天,這兒不熱啊,官服也就是三四件絲綢衣服,應該也不至于就熱成這樣吧? 李秀琴在車里聽到女兒叫爹,掀開車簾,正好與灰頭土臉的林滿堂撞個正著,驚叫出聲,“你這是被人搶劫了?怎么弄成這樣?” 林滿堂卻顧不上說這些,而是吩咐順安去找船,回頭才沖媳婦和閨女解釋,“重德縣地處偏僻,需要坐船才能進?!?/br> 接著,李秀琴和林曉就由著林滿堂領路坐到一艘船上,下人們則坐到其他船上。 這船也不大,也就一輛馬車的長度。 林滿堂指著河,“這就是麗水,你們瞧瞧是不是挺美?” 林曉和李秀琴四處打量周圍風景,這條江很寬敞,兩邊皆是山,山上是枯黃的灌木與以及掉了一半葉子的樹木。只這河水混沌不堪。 “快到了,前面就是重德縣地界,你們小心些?!?/br> 林曉和李秀琴向前看,只見剛剛寬敞的江面,此時已是越走越窄,到了最前方居然僅容一艘船前行,伸手都可以摸到山的那種窄。 林曉還沒來得及吐槽,就見這邊的風景與剛剛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李秀琴發出驚呼,“我的天,這邊的山是被燒了還是咋地,怎么一點草都沒有?這土怎么還是紅的?” 林曉看著她爹在前方賣力撐船,突然想起一事,“爹,娘,我以前來過這地方?!?/br> 李秀琴和林滿堂齊齊回頭看她,“你來過?” 林曉點頭,“就是有一年,我待在家看書,你們倆非拉我出來這邊旅游。你們下了車就暈得昏天黑地,只能躺在賓館睡覺,我跟著導游一塊來。她帶我來這邊看風景?!?/br> 她這么一說李秀琴也想起來。好像是閨女初二那回暑假,整晚熬夜看書,早上起來沒精打采。他們瞧著孩子緊張成那樣,就主動帶她出來松快。 林曉似是想起什么,“爹,這個地方是不是一陣風過后,天氣就會變得火熱又很干燥,就像干蒸桑拿一樣?” 林滿堂點頭,“對,就是這樣?!?/br> 林曉嘆氣,“爹,我看你想帶領他們致富夠嗆。因為這邊的紅土寸草不生。我那時候來還是夏天,這兒也是光禿禿的,聽說森林覆蓋率不足百分之五。這邊叫干熱河谷,因為風進不來,所以常年沒雨?!?/br> 林滿堂和李秀琴對視一眼,兩人都不明白干熱河谷是啥。但是都聽明白了后世那些農業專家都搞不定,看來這兒的問題不小。 小船行駛一段距離,林曉回頭見爹娘面露難過,終于想起一事,“爹,我記得導游跟我們說過,國家在這邊建了一個基地,好像種了三千畝酸角樹,都成活了,爹,你也可以試試?!?/br> 林滿堂眼前一亮,三千畝?這么多地足夠養活這個縣的百姓了。 只是他下一秒又暗淡下去,整個重德縣平坦的地方很少,大部分都是山,想找到合適種植基地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他得去勘察,其次百姓得愿意跟著他折騰。 他空口白牙讓百姓跟他到山上做活,這些人能愿意嗎? 等大伙到了河岸,林曉下了船,看到這些衣衫襤褸的村民,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兒。 太窮了,真的太窮了。她以為軍戶村已經夠窮了,沒想到還有一個地方比軍戶村還要窮。 這些村民們都赤著腳,好歹軍戶村再窮,也有草鞋穿呢。 “之前咱們看的那個通志,上面說是四千多人,可那是三年前的,這次我來了之后,發現登記在冊的百姓只有三千多人,壯勞力只有不到五百人。而且大部分還都去別地做活?!?/br> 麗水北面是蜀地,那邊山多地多,老百姓的日子還算過得去。許多壯勞力去蜀地當佃戶,干個十來年,就在那邊落戶安家。重德縣的人口卻是越來越少了。 “爹,這條河再往前走是不是就是青海?” 林滿堂點頭,他小聲提醒女兒,“這兒不叫青海,叫蒙古?!?/br> 林曉眼前一亮,攥住她爹的胳膊,“爹,你知道嗎?麗水就是金沙江?!?/br> 林滿堂沒太當一回事。這古代稱呼與現代有出入也很正常。就比如金陵也是南京的古稱。 林曉見他不開竅,咬牙提醒了一聲,“金~沙~江?” 林滿堂沒聽懂閨女的潛臺詞,金沙江咋啦?不就是個名字嗎? 不等林曉解釋,莊文帶著家里那些小子來了。 李秀琴看到莊文還有些驚訝,拉著林滿堂的袖子,壓低聲音問,“你怎么把他叫來了,他不是跟著同知大人嗎?” 林滿堂小聲解釋,“同知大人回家丁憂了。我剛好遇到他,就請他當了咱們后院管家。咱家不是正好缺個管家嗎?!?/br> 葛有福留在京城,他們家現在又沒了管家。確實缺個領頭人。 只是李秀琴用莊文到底有些不自在。畢竟當初在府城,他們家設宴款待,這些人就與他們生份了,處得也是相當不自在。 “莊文都來了?那莊虎和文青?” “也一塊來了?!绷譂M堂知道她在介意什么,“沒事兒,你就當個下屬來用。對他們態度和善一些?!?/br> 李秀琴點頭表示記下了。 說話的功夫,莊文已經到了跟前,看到她也是相當尊敬,上前恭恭敬敬行禮。 李秀琴抿了抿嘴,“不必客氣?!?/br> 林滿堂給大家介紹莊文身份,下人們齊齊拱手施禮,“莊管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