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入藍夜 第49節
“…………” 果然沒藏什么正經心?思。 她偏頭看他?。 墨鏡一戴,格外像個混球。 繆藍幫他?導航到郁金堂,“你為什么不想住奶奶這兒???” “你想???我現在?開回去?!?/br> “問問嘛?!?/br> 他?嗓音懶懶的,讓人分辨不出是認真還是玩笑:“你又不跟我睡一張床,難道讓我去跟霍嘉樹睡?” “趁火打劫才是你的風格吧?!?/br> 他?威逼利誘或者隨便想點招,在?他?家里的地盤,她未必不會同意。 “我要你心?甘情愿?!?/br> 這句也挺假。 像是刻意裝高?尚的情種。 繆藍不愛問了,轉過頭專心?看窗外的景色。 賀京桐似是察覺到她的無語,又主動勾起話題:“怎么,還是不信?” “你倒是說點可?信的?!?/br> “要是旁的時候,我就應下了,然后像你說的,趁火打劫?!?/br> 賀京桐偏頭看她一眼,調度出認真的神色和?語氣,隔著墨鏡也傳達無誤。 他?說:“你生理期,還是在?自己的地盤舒服自在?一些?!?/br> 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很微不足道的一個理由,但是繆藍立刻就信了。 他?真的有在?關照她生理期的每一個細節。 是個體貼的混球來著。 繆藍開口:“賀京桐,我落了樣東西,你再?開回去?!?/br> “你不用那么感動,再?把我騙回去住?!?/br> “……” 感動不能多一秒。 嘴上這么說,他?還是調頭了。 回到老宅下了車,繆藍麻煩管家找個大號的保溫箱來,然后讓人把草坪上的那只雪貓完整地挪到箱子?里。 賀京桐意外這是她說的落下的東西。 她居然會這么喜歡。 心?里滿足又得意。 她給他?的情緒價值向來都?是一百分那么多。 他?戴著墨鏡,插兜在?那兒裝酷:“我回家再?給你堆一個就是了?!?/br> “你不是收官了嗎?!?/br> “只要錢到位,再?堆百八十個都?不是問題?!?/br> “……” 你的匠人骨氣何在?。 “哪能讓少爺你再?挨一回凍?!?/br> “少爺這回心?甘情愿?!彼?心?情好,連少爺的稱呼都?主動認下。 “說好了給我堆的?!笨娝{摸摸他?手上的創口貼,仰臉看他?。 “這是孤品,帶回家才行?!?/br> 第29章 29.梧桐樹 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從賀家老宅開回郁金堂。 經過梧桐大道,兩側的人行道上人來人往,路過的車輛開得也慢些。 繆藍支著下巴望向窗外的景色。 難以數計的高大樹木整齊地列于道路兩側, 曲折蔓延至山頂。 落雪過后, 灰青色的梧桐樹壓上了一層冷調的白, 枝干錯落,交織形成的封閉圖形將天空框成不規則的小塊,是大自然隨意發揮的畫作。 梧桐大道的四季有鮮明的顏色區別, 冬日專屬的灰白沉淀出深遠寧靜的肅穆之感, 金色的太?陽光亦被襯出冷硬的金屬質感。 這樣的景色自有獨特的魅力, 當下如此嚴寒的天氣仍吸引不少人專程過來拍照打卡。 繆藍拿出手機隨意拍了一張。 賀京桐余光注意到她的動作, “拍一張給我?!?/br> “拍得不好?!?/br> 繆藍并?非推辭或謙虛。 鏡頭里晃焦, 照片成型, 樹影模糊。 原想刪掉,廢片漸漸看?出高級感來, 像文?藝片里的一幀。 意義難懂,但逼格拉滿。 好像也還行。 她問:“你要?照片干嘛?” “下雪了, 換個應景的頭像?!?/br> 繆藍哦一聲?。 自從他暗戳戳地把自己在她那里的對話框置頂, 她對他的頭像越來越熟悉。 由?此想到一個問題向他確認:“你名?字里的桐指的就是梧桐對嗎?” 賀京桐淡淡嗯了一聲?,手握在方向盤上,右手食指有節奏地敲擊。 “據說我爸跟我媽當初是在某棵梧桐樹下定情?, 后來有了我,才取了這個字紀念?!?/br> 繆藍分辨不出他聲?音里的感情?色彩, 似在講一件跟自己無關本支援由蔻蔻群衣爾捂衣四藝四一而每日 更新po文海棠文廢文,吃rou停不下來的事, 又似帶了絲嘲意:曾經真摯到用孩子的名?字來紀念的感情?, 不過也是一拍兩散的下場。 她只能客觀地評價:“很好聽,你的名?字?!?/br> 他說謝謝, 情?緒不高。 繆藍微微側身,語氣里投入比方才更多的誠懇:“賀京桐,你是你自己的樹?!?/br> 也像文?藝片里的臺詞,語焉不詳。 梧桐樹可以被當成紀念,但梧桐樹永遠是樹本身。 賀京桐是一段感情?的結晶,也永遠是他自己,不會因為感情?的破裂而抹殺他本身存在的意義。 賀京桐聽懂她所?指,可是選擇用另一層意思來打岔:“我可以給你乘涼?!?/br> 繆藍從善如流:“那謝謝你?!?/br> 她把照片給他發過去,聽到他手機震動一聲?。 他趁機要?求:“把我的備注改了,你不是說我的名?字好聽?!?/br> “你都把自己置頂了,怎么當時不一起改了?”改就改吧,繆藍沒?什么不愿意的,當初也只是懶得。 “我等?著你什么時候自覺改?!彼敃r是抱有這樣的期待,現在發現就得明著來。 搞什么迂回?他自己先急死。 繆藍點進他的頭像,把備注改成他大名?的三個字,“其實你小名?也挺好聽的?!?/br> 賀京桐:? “我什么小名??” “桐桐啊。我聽奶奶這么叫的?!?/br> 老太?太?還是叫他京桐多,偶爾蹦出兩個桐桐,她聽到了。老太?太?悄悄跟她說,大孫子小時候叫這個名?兒,現在不給別人這么叫他。 他警告:“沒?有這個小名??!?/br> 繆藍好笑:“知道了拽哥,不可以疊字叫你?!?/br> “……” 黑色的賓利駛進郁金堂八棟,繆藍隱約感到一絲不對勁,具體是哪兒,一時想明白。 明明是她的家,無端讓她覺得陌生。 從車庫出來,要?先把雪貓安置好,便繞到庭院去。 繆藍走著走著停下腳步,終于知道不對勁在哪兒。 一路上視線被大面積的冷白雪色占據,到了家,那抹白毫無征兆地不見了。 不止地面上,連草木枝葉上落的雪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戶外桌椅上、照明燈上、合攏的遮陽傘褶皺上、兩個漢白玉蓮花缸的缸沿,一切能存住雪的犄角旮旯,全部被清掃干凈。 ……好像北寧這場下了一天一夜的初雪從未光臨過此地。 繆藍震驚得在原地轉了一圈,目下所?及無一絲雪跡,終于確認不是自己眼睛的問題。 “家里的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