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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在江陵立國的蕭銑政權。就是在唐軍李孝恭部收川后次年,被從蜀地沿著三峽出兵的唐軍消滅的,消滅蕭銑的唐軍主帥正是趙郡王李孝恭。而副帥則是李靖李藥師。李孝恭部靠著在四川得到的兵馬錢糧,沿著長江一路橫掃上萬里,連續擊滅蕭銑、林士弘、李子通三大占據荊楚、江西、江東的軍閥,把整個南朝故地收入大唐囊中。 可惜,現在的李孝恭,因為薛舉還沒死,因為他堂弟李世民孤軍頂不住薛舉,所以李孝恭也不得不暫時跑去淺水原給堂弟打工,入川奇功只能是遙遙無期地擱置了。 在這樣的時刻。李淵得到了楊廣被宇文化及殺害的消息,也真是不知道是喜是憂。在他原本的計劃中,最好是好歹把劉武周這個直搗他老巢的軍閥給滅了。然后再擁立代王為新君,這樣好歹也能更有底氣一點,不至于人心不服mdash;mdash;就好像歷史上司馬懿、司馬師就已經實際上攫取曹魏的軍政大權了,但是一直不敢篡位,就是要等到司馬昭時代,有了滅蜀大功rdquo;之后,才好名正言順篡位:當年曹cao削平北方諸雄,獲得了代漢的功德巍巍、合當受命rdquo;資格,司馬昭滅了蜀國這一偽朝,才能與之比肩。 任何行廢立之事的人,都希望手頭有一個馬上拿得出手的大軍功墊墊底,造造勢,以李淵的政治敏感,當然不會不懂這些。 楊廣的猝死,顯然逼得他不得不把擁立新君的時間表提前幾個月,而三個兒子都在外頭打仗,李淵也沒人可以商量,只好找劉文靜、裴寂密議此事。 二位先生以為,如今昏君在江都被弒,孤等該當作何區處?rdquo; 劉文靜也算是鐵桿擁躉了,這個當口自然是精神抖擻地勸進:唐公,臣以為,蕭銑既然已經在丹陽另立燕王,咱這邊是絕對不能落后的,不然到時候反而落下再次叛逆的把柄,不如便立刻為代王新上帝號,并且昭告天下認定蕭銑篡改楊廣遺詔,乃是叛逆。同時行文東都,讓元文都等歸順我等mdash;mdash;想來元文都是不肯歸順的,但是我等好歹要先把聲勢造出去,如今這個時刻,顯然是誰先稱帝就能占到好處。 一旦新君正位之后,便該以詔書加封唐公為唐王,正式另封丞相、尚書令以執掌軍權。待過幾個月,年關將近的時候,再以新君年少德薄、不堪威服天下為由,行禪讓之事。rdquo; 李淵聽了,卻不覺得有多欣喜,畢竟軍事上占到的優勢才是實打實的,名義上撈再多好處都是虛的。聽了劉文靜的言語,他也不置可否,轉頭示意裴寂也說說看法。 裴寂也拿不出別的什么看法,只是老生常談把劉文靜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又添加了一些細則:臣以為,新帝應當額外加封大公子為唐王世子,二公子為秦國公,四公子為齊國公,侄少爺為趙郡公,也好定下名分,讓群臣知道將來的奔頭。rdquo; 罷了,這事兒便依了兩位先生,且按照你們說的去辦就是了。另外,讓代王那小兒坐多久,怎么把死忠于他的人都釣出來,也要二位先生cao心。孤不想明年再給代王那小兒另外想一個年號了mdash;mdash;你們明白孤的意思么?rdquo; 今年,新君仍然會沿用大業十二年的年號,李淵說不想再給新君另外想一個年號了,顯然是不打算讓新君做過年了。劉文靜和裴寂自然立刻領會了最高指示,自去cao辦不提。 hellip;hellip; 王世充得到楊廣被殺、燕王繼位的消息,比李淵還早了七八天,然而元文都在上頭壓著,他也不好置喙。 可嘆元文都這個不明時勢的家伙,居然一開始還有心承認丹陽朝廷,幾乎讓蕭銑兵不血刃得到了東都地區的法理統治權mdash;mdash;歷史上元文都自然是和王世充商議之后,既不承認李淵手頭那個傀儡,然后在東都直接立了越王。然而不得不說,元文都好歹還真是一個大隋忠臣,歷史上他之所以立越王,是因為江都的宗室都被殺光了,現在理論上更正統的燕王還或者,元文都這個死腦筋居然就想繼續效忠。 然而,王世充顯然不是這樣的二愣子,他一直在隱忍,元文都躊躇不定十幾天,李淵那邊新立代王、招撫元文都和王世充等東都文武的詔書也到了,元文都兩者相比之下,覺得代王明顯更加不名正言順,是李淵的傀儡,自然拒絕奉召。 九月三十這天,東都終于發生了一股大亂。王世充帶領東都駐軍,發動兵變把元文都拿下,然后快速審訊問斬,并且把元文都控制的越王楊侗給控制住了,擺出一副越王手下大忠臣的姿態,宣布立越王為新君。 王世充另立新君的理由看上去也很是冠冕堂皇:燕王雖然正統,然而如今被外戚把持,為jian佞蕭銑所控制,若是歸順燕王,大隋江山將來必然崩塌!至于李淵這個早就是反賊的家伙,就更不用說了,他所立的代王怎么看都沒有正統性。 要想拯救大隋,唯一的辦法就是跟著他王世充這個大隋最后的忠心名將,擁護新君,披荊斬棘! 李淵和蕭銑雖然都沒有招撫到東都朝廷,但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沒有覺得失望。畢竟,王世充武力把此前官聲和忠義之名都還頗為不錯的元文都宰了,對于東都官員的聲望便是一個整體上的打擊。唯一一點讓外人覺得惋惜的,便是歷史上原本應該共襄盛舉rdquo;的擁立新君行為,從一開始就成了王世充一家把持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