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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裴矩來了之后,僅僅是略作故作思索,便做出一副勉為其難、但是為了為君分憂再難也要試試看的表情,答應了楊廣的提議,表示分化突厥人的法子可以一試mdash;mdash;尤其是諸如始畢可汗的二弟阿史那俟利弗設之流,就是明顯的此次和大隋作戰中其嫡系部隊損失不大、威望名聲受損不明顯的代表人物。 楊廣是干什么起家的?就是把他的前任太子兄長干掉起家的,所以對于這種事情自然很是敏感,馬上就明白裴矩的意思了。而在場的眾人,顯然也是恍然大悟。 所有人里頭,唯有蕭銑表面上依然是和別人一樣,此刻才恍然大悟,然而事實上,只有他在裴矩說出這個細節之前,就已經知道裴矩要干什么了。 倒不是說裴矩如今已經開始抱蕭銑的大腿、抱到了不忠于楊廣的程度,而是實在連裴矩都不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被利用了一次mdash;mdash;當時,在蕭銑通過羅士信給裴矩獻策、讓裴矩用外交手段敲打突厥人的時候,蕭銑已經提前數月把一件禮物準備好、由羅士信在突圍入城的時候帶進去。然后在裴矩出使的時候,又作為禮物送給了突厥人。 那一批東西有好幾件,只是外交上的普通禮尚往來,給誰的都有,基本上突厥人的王子們都有意思一下。但是其中有一個收貨人,便是突厥可敦義成公主。 第二十二章 突厥末日 大隋皇帝楊廣脫困之后的第三天夜里mdash;mdash;也就是距離楊廣在蕭銑、裴矩等文武大臣勸說后、決定對突厥人采用外交分化戰術之后的第二天。 雁門城北方八十里外的突厥大營中,此刻燈火依然通明,火把的光芒按照后世人的照度指標來說當然是晦暗的,可是在大雪還未化去的環境中,靠著映雪的反光,倒也能讓夜間的營地亮堂不少。 始畢可汗敗退之后,并沒有馬上遠遁。雖然三天前與隋軍的總決戰讓他一下子折損了將近半數的軍隊mdash;mdash;當然,那些折損的人馬,并不是全部戰死或者受傷了,有相當一部分是逃散了,而且戰役平息后都沒有歸隊。當然更多的,則是薛延陀等鐵勒、契丹仆從部族的軍隊在損失了大量人馬后成建制地逃跑,是在他們的酋長、部族首領們的指揮下,有計劃地脫離他東突厥可汗的直接掌控。簡單來說,那一天里突厥大軍最終減員的*萬人里頭,被直接殺死的和后續傷重不治而亡的加起來也就三萬,受傷后歸隊可以傷愈的估計也有三萬。而剩下的三萬里頭,一萬人是東突厥本部逃兵,另外兩萬就都是各部族的成建制逃亡部隊了。 這也是始畢可汗敗后僅僅略作退卻的主要原因mdash;mdash;在這場大戰之前,他就不敢讓突厥民族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勞而無功,因為那樣已經會讓他的可汗威望極大受損,而現在他的拖延讓他大敗了一場,就更不能退了,只有一條道走到黑,有限撤退之后把隋軍誘入自己的主場,然后尋機打個漂亮仗。反敗為勝;否則東突厥必然陷入所有部落都分裂的窘境。比如說薛延陀的夷男,現在就完全有可能已經在和隋朝皇帝接觸了,要是楊廣給夷男另外一個可汗的稱號。并且許諾只要夷男帶著薛延陀部族和東突厥可汗對著干,夷男就會反水。 在草原上??珊沟念^銜此前并不是非常值錢mdash;mdash;所謂的非常值錢,是說要值錢得和漢人的皇帝稱號一樣,必須是獨一無二的mdash;mdash;在隋文帝時代,就曾經發生過隋朝同時冊封承認數個可汗并立的情況,這也是隋文帝早期的時候突厥比較弱小的原因之一,因為大量兵力人口都在可汗們之間爭奪最高權力的過程中被消耗掉了。大業初年之后,這種情形才開始改變的。 突厥軍隊靠著始畢可汗僅剩的威望暫時留了下來,給隋軍一個若即若離追上來的機會。然而等了兩天隋軍沒有來追,也沒有給楊廣報仇雪恥的意思,于是不淡定的情緒便自然而然轉到了突厥人這一側,更多的人開始質疑始畢可汗的決策。 hellip;hellip; 二王子阿史那俟利弗設的營帳里頭,燈火熄滅得特別早,似乎顯得俟利弗設是突厥軍營中如今最淡定也是最不問世事的高層,但是只有他自己內心知道,這一切只是做給外頭的人看的。 三天前的大戰,突厥軍隊左中右三軍,他的東線右翼是損失最小的一部。而他的汗兄和三弟都蒙受了全軍傷亡的主要部分,經此一戰,如今那一戰之后在他麾下幸存下來的將士們。對他的感戴與信心顯然更強了。這種當口,當然要表現的低調一些,以示人無野心。 可惜,俟利弗設當然不可能是真的沒野心了。今天清晨的時候,他去可汗的御帳問安回來的時候,發生的一件事情,就更讓他飄飄然了。 他的嫂子,曾經也是他繼母的可敦、大隋義成公主找了個機會私下和他聊了一下,幾乎讓俟利弗設各種**徹底引爆了出來。 雖然義成公主當過他的繼母。也當過他的嫂子,但是義成公主的年紀依然比俟利弗設還要小六七歲mdash;mdash;俟利弗設今年三十六歲了。而義成公主過完年也才剛要滿三十。草原上的女人,三十歲了或許已經有些干癟枯萎。但是義成公主是漢人,是嬌花嫩蕊地南朝水土滋養出來的,十五六歲之后才來到草原上,所以顯然比突厥女子要衰老得慢得多。 突厥人沒有什么貞cao觀念,而且父兄亡故之后子弟繼承沒有血緣關系的女人再常見不過了,俟利弗設對義成公主那種迥異于突厥女子的美色有所垂涎和意yin,自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只不過此前沒那么明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