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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成圓覺得自己還很不了解他,等他回來,她要借助系統E23好好了解一下這個人。 柏宣今晚不在,她心下頓覺無聊,也跟著吳迪一起,隨手翻起學習資料。 腦后仿佛有感應似的,她回頭看角落,正好迎上林云意味深長的目光。 林云投來一道不善鄙夷的眼神。 曲成圓故意沖她邪魅一笑,毫不顧忌地與她正面交鋒,順帶做了個“嗨!好久不見”的手勢。 角落里的那人咬緊下唇,低頭不再看她。 曲成圓這才洋洋得意扭回頭,她和林云的梁子是徹底結下了,所以一切林云看不慣的行為,她曲成圓偏要做。 比如笑得陽光明媚,比如做出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可轉頭到林云看不清的角度,曲成圓就立刻沉下臉,笑不出來了。 她突然心塞,王指導員明明給自己批了休假,有時間待在宿舍睡覺不香嗎? 學霸都不在,她一個學渣干嘛要來這里吹冷風? *** *** 柏宣這么一回烏市,仿佛整個人從豐收農場消失了一般。 十一月中旬,塔里木盆地開始下雪,大雪封路,知青們被迫暫時停止了農場戶外的勞作。 農場每天的生活變成簡單的兩點一線,只需要往返于宿舍和食堂。 學習、吃飯、學習、睡覺、吃飯...... 曲成圓起初還會暗暗猜測,柏宣到底什么時候能回來?她總得當面給人家真誠地道謝,畢竟他又救了自己一命。 到了十二月,她又想,如果顏美能趕在年底前回來,她這句“謝謝”還不算遲到。 日歷翻得飛快,轉眼到了1967年的1月1日。 元旦清晨敲鐘聲響的前一秒,曲成圓倐地睜開眼,腦海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 既然大高個不在乎別人的道謝,那她就把這句感謝留在1966年。他不知道,“謝謝”這句話,可是有保鮮期的。 她來到六零年代的第一個跨年,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儀式感,沒有倒計時,沒有跨年煙火。 天寒地凍,知青們的活動力大受影響,都低調地聚在各自地窩子里抱團取暖。 整個冬季,曲成圓和郭二妞睡在同一個被窩里共享溫度。 吳迪已經將毛/主/席/語錄倒背如流,只要別人說出其中一句,他就能順利地說出下一句。 郭二妞的理科很強,文字學習方面就很弱,她特別羨慕老同學記憶力驚人這個技能。 到了日常的夜話時間,小姑娘忍不住跟曲成圓念叨,“吳迪那個小子,自從跟學霸一個宿舍后,好像頭腦也跟著變得聰明了些?!?/br> “學霸?” 曲成圓反應了幾秒,才想到指的是那個杳無音訊的大高個。 她輕嘆口氣,替吳迪找場子,“話也不是這么說,柏宣都回烏市多久了,吳迪是靠自己的努力把語錄背完的?!?/br> “誒???” 郭二妞沒懂曲成圓的語氣里怎么有股惆悵,嘴上繼續攻擊自己的老同學,“話雖這么說,那就算......吳迪沾了學霸的光?” “那也得學霸在他身邊,他才能沾光呀?!鼻蓤A嗤嗤低笑。 “對呀,所以我說是沾光。因為柏宣回來了呀?!?/br> 曲成圓的笑容突然僵住在臉上,“什么?” “柏宣今晚到的,吳迪那小子早早就溜回宿舍,說要迎接他舍友?!惫びX得不夠暖,將整個脖子都縮進被窩里。 曲成圓從被窩里一個猛子直起身,怔住了。 郭二妞被突如其來鉆進被窩里的冷風一激,凍得牙齒打顫,茫然問道:“成圓,你咋啦?” 曲成圓輕咳一聲,又迅速躺回被窩,掖好被子,“沒事,剛才突然腳抽筋?!?/br> “???右腳嗎?”郭二妞關切道,“你那腳傷都過了三個月,還在疼?” “跟那沒關系,天氣太冷,腳快凍僵了?!鼻蓤A默默翻了個身。 連她都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轉眼一晃,竟然過去了三個月。 現在是一月底,農歷春節在2月9日,那她可以勉為其難地考慮一下,把留在去年的那句感謝,趕在農歷新年前說出去。 畢竟是中國人,就要過傳統的節日,按傳統的紀年法。 這樣一來,她也不欠任何人什么。 曲成圓彎起嘴角,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小機靈,喜滋滋地閉上眼睛。 *** *** 翌日清晨,曲成圓早早起了床。 郭二妞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眼睛都沒睜開,糯糯問:“唔......敲鐘了嗎?我怎么沒聽到?” “還沒,你再睡會兒?!鼻蓤A梳著頭發。 她的頭發長得快,自從剪短那次后便未再修剪,現在發尾已經從齊耳過渡到抵肩長度。 整晚她都睡得不踏實,心臟撲通亂跳,中途醒來好幾次。 索性早點起床,忍著刺骨的冷水,洗了把臉,認真抹了潤膚霜護膚。 多虧她臨時補貨,帶了大量雪花膏過來,才避免冬季干燥造成的臉部皮膚皸裂。 對著鏡子細細照了幾次,儀表沒有問題,眼下手頭上沒什么事情好做了,她才出門去食堂。 曲成圓覺得自己自從來到豐收農場,好像從來沒有懷著如此雀躍的心去食堂吃早餐。 可能惱人的寒冬終于快過去了。 也可能是農歷新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