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傷勢好不好跟你有什么關系？不好的話，你能替我受？”林云甩給郭二妞一記眼刀。

    “發生那個意外，你也不容易?！惫娮餍δ?，一手緊握曲成圓，一手暗暗輕拍她的后背安撫。

    現在她根本不在意林云說什么，就怕曲成圓要替她出頭，萬一在食堂門口跟她打起來怎么辦？

    現在是晚間學習時間，全農場的知青都會過來，人來人往之際，顧及形象，她得好好把自家小仙女看住嘍。

    林云輕哂一聲，郭二妞就是個蠢瓜，只會傻乎乎去倒貼那個曲成圓。

    從援疆火車上第一次見到曲成圓，她就看她不順眼。

    千千萬萬知青都來為祖國做奉獻，憑什么她一個人矯情？憑什么別人都得對她好？憑什么她就能出風頭？

    想到知識競賽那晚曲成圓的獨舞，林云心里就無比厭惡。

    這小妖精跳舞就跳舞，故意把頭發散開來干嘛？勾引柏宣一個人還不夠？還要勾引那些男知青嗎？

    林云這才注意到小妖精換了發型，可她討厭曲成圓，不管長發還是短發，怎么看都覺得扎眼。

    “喲，我才發現一個問題，盤絲洞的蜘蛛精，剪了蜘蛛絲，還勾人嗎？”林云斜乜她一眼，慢悠悠走進食堂。

    郭二妞一聽，心驚膽戰，直接跳起來雙手捂著曲成圓的雙耳。

    曲成圓一怔，繼而大笑起來。

    郭二妞被她這一笑嚇愣了，小仙女這是氣急攻心，氣傻了？

    曲成圓擦擦眼角笑出的淚水，“二妞，你放心，我沒事。你太可愛了?！?/br>
    哈？？？郭二妞不放心，湊近去看小仙女，雙眸清澈有神，不像是小傻子的眼神。

    “你當真沒事？”郭二妞附耳道，“那個林云，我以前中學時參加競賽遇過她，脾氣一直很不好，輸了就要罵人，你不要聽，不往心里去就行?！?/br>
    “放心吧?！鼻蓤A安慰小姑娘，心道你jiejie不是傻白甜，怎么也是比她多吃兩輩子飯的人，輕易計較的話，就輸了。

    重生一次，時光寶貴，誰愿意把時間花在對付一個小丑身上？

    “成圓同志？”鄭雨澤見到熟悉的背影，語氣里帶著疑問。

    “雨澤同志，你怎么過來了？今天還要學習生產知識嗎？”曲成圓關心的只是今晚下課時間會不會推遲。

    “果然是你?！编嵱隄傻?，“我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短發很適合你?！?/br>
    他上前幾步，眼里帶著笑，“今晚有車過來，烏市來了記者，明天紅星農場有錄制，要采訪你們這屆新來的知青?！?/br>
    他看向郭二妞，“二妞，你是新湖中學畢業的吧？”

    郭二妞點頭。

    “新湖中學明年有百年校慶，所以你們新湖中學畢業來援疆的知青，另有專訪?！?/br>
    郭二妞：“??？”

    “你可以現在就開始想想，要說一些什么人生建議給未來的學弟學妹們?！编嵱隄晌⑿χ鴱澭M了地窩子。

    “呵！小姑娘，不錯嘛！將來能上報紙呢?！鼻蓤A打趣道。

    柏宣見他們三人一起笑意盈盈進來，心里平白無故添了一層憋悶。

    他隱隱覺得自己在失控，人生中從未有過的失控感，卻偏偏說不出究竟哪里在失控。

    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心煩氣躁。

    鄭雨澤找到吳迪，同樣說明來意，再找了幾位滬市中學應屆畢業生代表，載著她們返回紅星農場。

    曲成圓以自己是個學渣為由，婉拒了鄭雨澤的邀請。

    林云一聽有記者采訪，躍躍欲試，不料被王指導員以養傷為借口留下來學習。

    知青受傷這種新聞，為了避嫌，在這個階段還是盡量少報道。

    *** ***

    柏宣整晚都埋首學習語錄，下課鈴聲敲起，他還坐在位置上沒動身。

    曲成圓只想著早點回自己的大通鋪上躺著，鈴聲一響就迅速收拾東西出門。

    林云滿腔怨氣無處發泄，轉眼就看到這個刺眼的存在。

    她快走幾步，跟上她：“曲成圓?！?/br>
    “干嘛？”曲成圓懶得回頭。

    林云的語氣里有些焦急，“我的手表掉了，你能幫我找找嗎？”

    曲成圓對她的手表有印象，畢竟手表對現在的知青來說就是奢侈品。

    “手表掉了，你干嘛往堿窩子去？”曲成圓有些懷疑。

    “我來上課之前，去堿窩子里收拾過工具?！绷衷瓢櫭?，“最近雨水不停，王指導員讓我去統計一下防堿耙，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弄掉的?！?/br>
    “哦。那你去找找吧?！鼻蓤A不太愿意幫她，反正自己在她心中是惡人形象，幫不幫就憑她心情。

    現在戶外這么冷，她只想回被窩里舒服地躺著。

    “那是我爺爺唯一留給我的信物，我......”林云嚅囁。

    曲成圓盯著她的眼睛，終究是狠不下心拒絕，輕嘆一口氣，“那我就陪你去看一眼，沒有就趕緊回。黑燈瞎火的，其實明天找也不遲?！?/br>
    “謝謝你啊?！绷衷瓢l現曲成圓這個人屬于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道謝一出口，曲成圓果然就沉默了。

    盡管新疆晚上10點還跟白天似的亮，眼下入了冬，天色陰沉沉，風雨欲來。

    兩人走了十分鐘，來到平時上工的洗堿地。

    林云伸出手指比劃了個圈，“我今天就在這里統計的放堿耙，咱們分頭找快一些，你往左，我往右，一人走一半，在前面匯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