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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干渠把高山上的雪水引下來,再挖支渠和毛渠把水導進條田里。 九月初的阿縣,白天已經吹起了微涼的北風,知青們熱火朝天勞作,個個汗流浹背。 有了先前挑扁擔的經驗,曲成圓不再小看任何一種力氣活。 她從沒下過田地,哪怕經歷了兩輩子,現在的她依舊是五谷不分,E23系統只能給出數據回答,這方面幫不了她。 之前她們勞動工具缺乏,趁著兵團勘察隊的老排長協助打井的那幾天,教大家到附近打柴,還做了鋤頭,洋鎬等農具。 幾天下來,曲成圓細嫩的手掌被粗糙的農具磨出好幾個血泡。 只要繼續干活,手掌就免不了用力。一用力,血泡便破開,掌心皮開rou綻,觸目驚心。 曲成圓不是嬌氣的性格,只用隨身的手絹纏在掌心,簡單包好傷口,繼續一聲不吭地干活。 郭二妞所在的農業隊已經提前挖了十幾天的土,業務嫻熟,很快就打完了名下的田梗。 見天色還早,她蹦蹦跳跳跑來幫曲成圓。 接過曲成圓手里的坎土曼,就摸到表面濕漉漉的,郭二妞抬手見有血跡,咦了一聲,以為是自己受了傷,看完手心又低頭觀察坎土曼的木柄。 像是發現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氣,捉起曲成圓的手,大聲道,“哎呀!原來是你傷著了?!?/br> 她這才知道那是曲成圓留在農具上的血跡。 “你怎么不早說呢!很疼么?”郭二妞見曲成圓額頭冷汗淋漓,嘴唇隱隱泛白。 曲成圓搖了搖頭,實際倒沒有很疼,只是傷口看起來滲人,“沒事,其實已經結痂不出血了?!?/br> “上午衛生隊的同志托我帶了些常用藥品過來。他們有經驗,知道新來的知青多多少少都會遇到這些問題?!?/br> 身后驀然響起一道渾厚穩重的聲音,曲成圓和郭二妞齊齊回頭,認出是紅星農場的鄭雨澤。 柏宣和他站在一起,他微微側過頭,僅用余光掃了眼曲成圓掌心的傷口和染著血的木柄,挑了挑眉,又倐地收回目光。 鄭雨澤一臉關切,“這位同志,碘伏和紗布已經轉交給衛生隊的小齊同志了?!?/br> “對啊成圓,要不跟丹姐打聲招呼,咱們先去上藥吧?!惫た粗谎獫B透了的手絹,于心不忍。 沒等曲成圓答話,林云突然走上前,“二妞,你別擔心,隊里哪位同志手心沒磨出個水泡。這可都是我們改造大自然的見證。對吧,成圓同志?” 見證個錘子! 林云話里的意思,曲成圓馬上就聽懂了,表面呵呵呵,內心MMP。 這個女人肯定是看到兩個帥哥杵在自己這里說話,心有不甘,眼巴巴跟著跑了過來。 曲成圓決定趁這個機會想跟林云正面剛,讓她明白少把別人當軟柿子。 剛想開口,就聽到鄭雨澤輕聲商量的語氣,“柏宣,我們遲些過去無妨,既然碰上了,就幫女同志解決眼前的困難吧?!?/br> 誒??? 曲成圓豎起耳朵,沒聽到柏宣的回應。 鄭雨澤已經上前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坎土曼,“同志,麻煩你到田埂那頭幫我量一下尺寸和角度,這邊交給我,填土我也是專家?!?/br> 郭二妞見曲成圓愣著沒動,推推她,“快去呀,這里有我和鄭同志?!?/br> 曲成圓這才哦了一聲,往田埂走去,邊走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四周看,眼睛倏然一亮,發現柏宣竟然已經在彎腰翻土了。 她抿了抿嘴唇,忽然覺得一顆心漸漸安定下來, 對上林云顯然非常不悅的目光,曲成圓冷哼一聲,嘴角上揚,舉起自己的手掌在空中得意地揮了揮。 “喲!怎么?這么快就被我頑強改造大自然的革命精神感動了?” “......”林云被氣得啞口無言,一跺腳轉身走了。 柏宣聞言忍不住挑眉,剛才他就不應該一時心軟留下來幫助這個錙銖必較的女人。 *** *** 響應知識分子“勞動化大學”的號召,知青們開始進入白天勞作,晚上學習的模式。 水利和田埂的問題迎刃而解,接下來是和戈壁灘鹽堿地的持久仗。 柏宣是農科所的研究員,比起挖井,分析土壤和種植作物才是他的正牌專業。 近期晚間的學習主題自然而然定為“鹽堿地種植技術交流”,柏宣將枯燥的專業知識統統轉化成生動淺顯的話語,課堂氣氛活躍。 連附近紅星農場的新老知青只要得空,也會踩半小時自行車來聽柏宣上分享交流課。 大部分女知青早就成為了柏宣的迷妹,見到柏宣本人個個激動又羞澀,分享交流課隱隱有朝著“柏宣粉絲見面會”的趨勢發展。 見眾人又圍著柏宣,曲成圓忍不住感嘆,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是看臉的時代,只要顏值耐打,就能圈粉。 連一貫盛氣凌人的林云,此刻在柏宣面前,都裝成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這傲嬌精受歡迎的程度,真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 地窩子里擠滿了人,不夠位置坐的知青干脆直接坐在地上。 曲成圓也裝作認真記筆記的樣子,悄悄打量他。 憑心而論,柏宣這副外表,倒是按著她的審美長的,五官如雕刻般分明,身形修長挺拔,尤其是那雙比例極佳的長腿,放在未來簡直就是撕漫男,跟漫畫里畫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