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果真不過多時,眼前便立起兩頂小帳篷。 “主君,這是您與公子的,”佘安自一頂內鉆出來道,“只能將就一下了?!?/br> 薛沁芮接過戴清滿打好的燈,鉆進去察看一番,立即探出頭來笑道:“是個極不錯的地方。謝謝你們?!?/br> “那邊有條小河,若要洗漱,就去那兒吧?!贝髑鍧M用胳膊肘指指西面,便鉆進自己與佘安的帳中。 看佘安一眼,薛沁芮轉向衛羽軒:“羽軒,你先去洗把臉,或者整個身子都洗洗。我和佘安講會兒話?!?/br> 接著又勸上好幾句,衛羽軒才終于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主君?”佘安站得都規矩了許多。 “來,坐,”薛沁芮笑笑,拍拍旁邊的空地,“首先,你、安舒、佘mama,甚至包括戴清滿,都是怎么回事?” 草原的星空璀璨,一條銀河橫跨蒼穹,一切的聲音都湮沒在星光背后的黑暗里。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猜得沒錯,下一章之后我將做回一個根正苗紅清水寫手 第66章 身世 “安舒, ”佘安低頭撥弄著地上的草,“她原本叫做佘予?!?/br> 關家逢難前,佘mama與戴清滿的母親都在關家做事。 關姓雖為大族, 家仆眾多, 卻一直以善待下人為名。更別說與他們關系密切的佘家和戴家。 佘家與戴家自關家未發跡時已跟著他們, 在關家先人于兀山開荒拓土時幾乎以性命相搏。關家后人感念, 將他們同沒有賤籍的友人般等待。 風雨來前,陰霾是遮不住的。關家被滅, 之前并非沒有任何預兆。然而關家主君,也就是薛沁芮外祖母,明白整個家族難逃一劫。 關家早已成了諳琳宮中人的眼中釘。而薛沁芮外祖母唯一能做的,只是盡量保住更多的人。 最先便是關敏德。這關家幼子滿十歲后,便上演一出貍貓換太子的戲碼, 被人帶著連夜往南奔逃。而拿來替換的孩子,如同醫官之言, 剛過完九歲生辰便夭折了,倒也算減輕了薛沁芮外祖母心里的愧疚。 逃出去的下人將關敏德養至十五,打聽到被羅家陷害的白薛兩家落腳在宣邑,而薛家正好有一個適婚女子。想到薛關皆是被朝廷所害, 下人便與薛沁芮的祖母見了面, 匆匆定下了婚事。 “幸虧當年的主君發現得早,后來逃走的關家人,只是提早被送入黃泉了而已,”佘安拔下一根草來, “他成了后來唯一在世的關家后人?!?/br> “那你們和戴家呢?” “戴家先走的, ”佘安抱著腿,下巴放在膝蓋上, “當年的主君將一些事栽贓在戴家上,特意叫諳琳那人好生看了,再將戴家名正言順地打發走——戴清滿那時還未出生,想必是聽了他人的只言片語,最初才對主君您是那般態度?!?/br> 薛沁芮學著她,也抱起腿,待她繼續講下去。 “奴的母親已經猜到了當年主君如此做法的目的,她發誓要與關家共生死。不料待戴家風波下去……”佘安沒講完,看向薛沁芮,指指臉,“您還記得奴母親臉上有道疤么?就是那時候當年主君為了趕我們走才劃的?!?/br> 薛沁芮沉吟半晌,才繼續問道:“那后來,你們為何分開了?” “那時奴才幾個月,jiejie三歲,母親帶著我們往南走,像無頭蒼蠅一般,”說到此處,她竟像是玩笑一般笑笑,“或許是命好,母親很快聽聞了諳琳稷王的故事?!?/br> 薛沁芮忽然一激靈,伸手打斷:“和那個胡人?” 佘安笑著點頭:“母親多方打聽,得知那胡人,正是來自于與關家關系密切的兀良桑氏族?!?/br> 薛沁芮手一緊,背有些發僵。 “主君,令尊給您的玉墜,您 第一回 見到公子那日,是戴在身上的吧?” “你是說,羽軒一開始便對我不同,便是因那塊玉墜?” 看著佘安點頭,薛沁芮的心里不知為何開始失落起來。 她明明是該感激這塊玉墜的。 而后她眼睛一亮,尋到個理由:“后來我便沒有戴了,為何他沒有像常人一般待我呢?” 佘安只是反問:“主君,您取下玉墜之后,嗅到過公子身上有異香么?” 薛沁芮皺皺眉,點頭。 佘mama畢竟是與薛沁芮外祖母相知之人,也知曉許多關于兀良桑人制香的事,后來也便傳給了自己的女兒。 這香有奇異之處,那便是在佩者攜其時日過了三日,便浸入皮膚,十年不散,只有共浸此香者才能嗅到彼此之間的味道。 “難道這氣味還能吸引人……好感?”薛沁芮不解,自己最初嗅到時,對衛羽軒并無其他想法。 佘安搖搖頭:“奴想,這或許是跟公子曾與狼生活過有關罷了?!?/br> 這般說來,那日哪怕她將玉墜扔了,狼群仍是不會傷她的。 薛沁芮蹙著眉,心下算算時間,又抬起頭來:“羽軒出生前一年,郭兒高勒不便滅了兀良桑了么?他為何會有此香?” 佘安忽地坐直,認真看向薛沁芮:“主君,無論是奴還是奴的母親,一直不相信兀良桑被滅族這一傳言。甚至母親能安排jiejie更名入稷王府,也是因稷王有同樣想法?!?/br> 夜風襲來,吹動薛沁芮鬢角碎發。她轉過頭,望向北方:“往北走,原是你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