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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生氣?”薛沁芮提著藥箱的手滲出汗來,“你說了是我么?快些,要來不及了?!?/br> 那幾個宮女腳步愈加快起來,脖頸伸長,想瞧清薛沁芮的臉。 “那位司藥!” “辛詠!” “司藥大人!”宮女們身子前傾,幾乎要跑起來。 “辛詠好了沒有?” “是趙司藥么?” “怎么了?”又有幾個侍衛跑至她們面前。 接過宮女眼神示意,侍衛便一同朝此處趕來。 “公爺,公子他……”辛詠在里面吞吞吐吐。 “趙司藥!”侍衛的聲音洪亮無比。若說原先宮女的聲音還有些縹緲,找得著理由不扭過頭去,這回是真不得不轉過去了。 “哎呀!”薛沁芮手故意一滑,藥箱落地,好些藥罐落在地上。她立馬蹲下去,作勢胡亂撿拾著。 “站起身來!”侍衛大吼。 薛沁芮肩膀一抖。 “站起來!” “辛詠??!”薛沁芮手上有汗,竟真的抓不住藥罐。 “公爺,公爺——”辛詠剛跑至門邊,話便被一下子打斷,聽聲音像是被狠狠地推至一側。 地上的藥罐已全歸至藥箱,侍衛與宮女距薛沁芮僅剩數尺。 “辛詠?”薛沁芮僵著身子,支棱起耳朵。 “趙司藥!” 薛沁芮只好沉下嗓子糊弄:“哎!你們在叫——” 帳內忽地沖出一片黑影,爾后薛沁芮手臂一痛,眼前一花,整個人便進了房,藥箱被孤零零地丟在外面,緊接著面上一涼,嘴上一熱、一疼,那股久違的清香撲鼻而來。 “哎!”侍衛恰好跑到,卻被機靈的辛詠攔了下來。 “別別別別進去!”他聲音里滿是驚慌,“我家公子發了怒,他……他……” “方才那是否是趙司藥?” “什么?趙……趙司藥?或許是吧,奴不曾問過?!?/br> 衛羽軒狠狠地抓住薛沁芮的雙臂,身子漸漸移上來,將薛沁芮緊緊壓在身下。 “哎!真的別進去!我家公子以往發怒,是險些咬死過人的!”辛詠甚至帶上了哭腔,還假意回頭對帳內喊,“公子,求求您別氣了!司藥是來給您抓藥的!” 衛羽軒的牙齒咬在薛沁芮唇上,手上亦添上更多氣力去掐住她的手臂。 薛沁芮整個人猛然一抖,叫出聲來。 被燙傷的皮膚下傳來一陣劇痛,好似一道閃電霹靂而下,在身子里迅速穿梭,爾后被衛羽軒掐住的那塊皮膚如同火灼,立即變得guntang。 “天吶,您聽,我家公子真的……”辛詠借題發揮,“公子!公子您快停下來??!” 幾個侍衛和宮女心里記著辛詠的話,那聲叫喊聽起來便格外慘烈。 待薛沁芮自痛楚中回過神來,身上之人已跪坐在一旁。 “公子!快停下來!” 薛沁芮咬牙坐起身,將貼上傷口的衣裳一點點扯起來。 “公子,快停下來——” “這……公子發脾氣啊,那我們先不叨擾了?!睂m女話畢,便是一陣腳步聲遠去。 薛沁芮額角全是冷汗,整個身子還在不停地顫抖,嘴里的氣息在齒間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原本在衛羽軒眸中的怨氣煙消云散。他蹙起眉,往薛沁芮手臂瞧去,漸漸伸出手來,想試探一番。 “公子!”辛詠一邊喊著,一邊提著藥箱鉆入帳來,見到眼前場景,怔上一怔,“主君?” “沒事,”薛沁芮身子一歪,避開衛羽軒伸過來的手,“只是被你掐痛了而已?!?/br> 衛羽軒眸色微微一變,又立即盯向薛沁芮的手臂。 “我說了沒事!”薛沁芮撐著手便要起身,不料手臂一軟,又癱了回去。 “主君……您受傷了?” “沒有!”薛沁芮再次躲開衛羽軒的手。 衛羽軒一下子撲過去,坐在薛沁芮的腿上,胳膊肘抵住薛沁芮的肩,兩只手稍微用力,便將那側的衣裳垮下一些。 “嘶——”衛羽軒動作太過粗魯,又一次拂上傷口。 “主君……您這是……”辛詠離他們還有幾尺的距離,都能瞧見自脖頸開始一直往下的紅色傷口。 衛羽軒的眸中的震驚漸漸化作憤怒。他緊緊盯著傷口,眸子里的火教薛沁芮誤以為自己的傷口燒了起來。 “我……我自己弄成這副模樣的,”薛沁芮辯解道,“前幾日一個不小心,將喝的開水打翻了?!?/br> 衛羽軒端詳片刻,小心翼翼挑開紗布,眉頭緊鎖著搖搖頭,怒氣一分一毫都沒有消下去,反而是更進一籌。 薛沁芮沉一口氣,看向衛羽軒:“真的是我自己不留神燙的?!?/br> 正欲穿過帳中的風在瞬間凝滯,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細小灰塵好似變得沉重許多。 辛詠察覺到氣氛有異,慢慢摸到帳門,微微行禮,便鉆出門去。 “真的……” 嘩啦—— 不等薛沁芮狡辯完,衛羽軒飛速起身,捏著兩只拳頭在帳內打轉,又沖向桌案,猛地一砸,案上的茶盞一跳,好幾個都摔在地上。 渾身一抖,薛沁芮僵在原地,看著其中一個滾至腳邊。 “真……真的沒事的,你瞧,都要好了?!?/br> “快!快來,就是這兒!”帳外又是侍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