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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令薛沁芮一愣。她想過許多回答,硬是不曾料到安舒會講此事。 “促進公爺與其夫郎的感情和諧,是府里上下奴仆都該做的事,”安舒不給薛沁芮開口問的機會,這次答得十分流利,“只有內院和諧,公爺才能更好地做事、平日的生活也就更愜意?!?/br> 這回答可真是標準。 薛沁芮看她有些戰戰兢兢的模樣,眉毛一挑:“若是我說,我要納幾個偏房,教日子更為愜意些,這事叫你來做,如何?” 安舒嘴唇一抖:“只恐正室不滿,亂了內院?!?/br> 薛沁芮笑笑,不作回答。 卻在此時,安舒又道:“不過,若正室賢惠,定能體諒主君,并一同打理內院的?!?/br> “你若勉強,大可不必加此話?!毖η哕堑淖旖菤埩糁σ?。 安舒的眼神飄忽,思忖著什么,緊緊抿了抿雙唇:“奴……只愿主君能與公子琴瑟和鳴。若主君真的想納偏房……奴還是希望主君能先允許公子服侍過您后,再叫他人服侍?!?/br> 薛沁芮俯下身去,手臂撐在膝上,盯向安舒:“這般看來,你真心效忠的,倒像是稷王,而不是我或者羽軒了?” 然而安舒再次不如她所料那般面露驚色,而是眉間緊鎖,猛地合上眼,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如是這般保持了一會兒,睜開眼來,眸中竟有些收不住的晶瑩,連鼻頭都有些發紅。 “安舒以性命發誓,安舒剩下的這半輩子,跟的只有衿國公一個?!彼穆曇艟褂行╊澏?。 薛沁芮雙手相扣,重疊在另一只腿上的腳放下來:“你在背后做過那么多事,叫我如何信你?” 安舒眸子里的淚實在收不回去,她便不再奮力眨眼:“主君想知道什么,奴皆會一一講述,絕無半句謊言。若有謊言,就……就叫主君發現一句,便砍奴一根指頭?!?/br> “此言為真?”薛沁芮也不磨蹭,編個理由叫外面瞧上去最老實的丫鬟拿了紙筆來,“來,寫字據?!?/br> 安舒二話不說,蘸墨后仔仔細細地寫起來。 待她寫畢畫押,薛沁芮湊近嘆道:“你在羽軒回來之前,僅是個粗使丫鬟。我今日才知,一個粗使丫鬟的字能寫得這般清秀?!?/br> 安舒的筆尖一抖:“主君過獎了。當日稷王殿下挑中奴后,叫奴好生練過的?!?/br> “那練得可真好,”薛沁芮微微一笑,“練得竟同《碎花集》上的字體相差無幾?!?/br> 安舒整個身子一抖:“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08 23:44:24~20200811 22:15: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28795022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2章 燙傷 “來吧, ”薛沁芮靠回車壁,“第一件想問的事來了?!?/br> 安舒定定神,便要開口:“那本《碎花集》, 真不是奴謄抄的?!?/br> 薛沁芮不講話, 看著她繼續講下去。 “是奴的meimei?!?/br> 那張與安舒相似的臉混雜在電閃雷鳴中閃過薛沁芮眼前。 “佘安, 是你的meimei?”憑著對花名冊的記憶, 薛沁芮念出那個名字。 佘安,安jiejie, 安舒……然而佘mama與佘安并非是從稷王府里跟來的,原先看起來,她們甚至并無交集。 撲通一聲,安舒跪在車內的地毯上,眼中再次含了淚:“主君!奴深埋此事許久, 今日恨不得全盤講出,以免再日日擔心自己死了, 主君卻對此事一無所知!” “那你快講?!避囃鉄o數雙眼睛耳朵時刻注意著車內,薛沁芮只覺她磨蹭。 “奴原本與母親和meimei一同在——” “安舒!安舒去何處了?”車外那個宮女叫道。 安舒肩膀一顫,止住話頭。 “你快講,不管他們?!毖η哕菈旱吐曇?。 安舒低下頭去, 緘默好一陣子:“主君, 此處太危險。還請主君今夜在圍場西南角與奴一敘?!?/br> 薛沁芮聽她這般一講,不斷浮現的那個猜想逐漸確定下來,心里像是有壺正在燒開的水,咕嚕咕嚕冒出白氣, 愈燒愈烈。 “是冗山么?” 安舒行禮畢, 正要下車,聽薛沁芮低語般的聲音, 整個身子一震。 “是?!卑彩嫘÷曋v畢,深深瞧上薛沁芮一眼,跳下車去。 “你上主君的車做什么?”宮女跑至窗下,質問道。 “前些日子安舒犯了錯,主君命安舒上去受罰?!卑彩娴穆曇衾锷盥裰唤z虛弱。 幸而宮女沒有多問,只是責罵幾句,便叫她去車隊尾巴上做事去。 是了,是了,若是猜測正確,皇帝如此忌憚她便是有理的了。 可那又如何了?皇帝為何不愿她與衛羽軒結親?稷王與—— 思路忽地一滯,薛沁芮抱住腦袋,開始回憶起第一回 聽周琦講的故事來。 大騅朝的縉王與哈靰蘭的魏氏兩情相悅,可解作稷王與衛氏。整個故事唯一的真實地名便是哈靰蘭這片草原。要么是周琦懶得改,要么是直接將最出名的草原之名套用過來。 胡人到了中原,一直有將自己姓氏改做中原姓的習慣,想必衛氏之“衛”也是如此。薛沁芮曾翻閱過一本胡華姓氏對照的書籍,卻并未多加注意。有哪些胡姓能轉為“衛”,她實在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