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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索性將整個匣子都拿來好了?!?/br> 生怕衛羽軒又出什么岔子,再者裝里衣的匣子也不大。 薛沁芮剛吩咐完,便聽咚咚聲遠去。她忙掛好門閂,去挑件還過得去的下裙圍好,再理上幾番些許散亂的發髻。 “公子,奴來搬吧?!?/br> “公子,慢些!” “公子……” 隨著一路丫鬟小廝的聲音,衛羽軒雙臂抱著衣匣沖了回來,又立即停下,慢慢地敲敲門。 “你將周圍的丫鬟小廝都打發遠些——溫柔一點??!” 不過多時,衛羽軒便又敲敲門。 “嗯,好,”薛沁芮打開門閂,將門微微開一條縫,“我現在開門,你將衣匣子送進來?!?/br> 她一點點打開門,門縫透過遠處幾個來回穿梭的身影。 往下一瞧,匣子的一角戳進來,險些碰到她小腹。 “你先放下,緩緩踢進來?!?/br> 戳進來的一角縮回去,被衛羽軒輕輕放于地上。一點一點,將門縫撐大。薛沁芮躲在不斷移動的門后,只伸個腦袋觀察匣子的走向。 “好了好了,剩下的我來管?!币娤蛔尤腴T過半,薛沁芮便迫不及待道。 衛羽軒聽得,忙收住腳,往后退上一兩步。 薛沁芮彎下腰來,使勁一拉,腳再奮力一踢,門便關上了。 穿好里衣,接下來便該思量一番如何走出去。 今日太陽早已再次毒辣起來,薛沁芮挑的里衣用薄絲織成,衛羽軒抱來的衣裳亦是用最薄的絲制的。若僅穿兩層,在光下便同未穿一樣,背上的胎記能瞧得一清二楚。 過了半刻,守在門口的衛羽軒便看見他的妻主身著奇異色彩的衣裳,做賊似的走出來。 衛羽軒眼前一亮,笑著迎上去。 “羽軒,今日謝謝你啊?!毖η哕菍λ秱€笑出來,話未講完,便又看向遠處那幾個丫鬟穿梭來回。 瞧一眼一旁的屏風,薛沁芮吩咐衛羽軒叫那幾個丫鬟都過來收拾,自己再快步走至屏風后,與趕過來的丫鬟恰巧錯過。 趁著這個空檔,薛沁芮趕至衣匣旁,快速翻找,挑出還看得順眼的衣裳,躲著衛羽軒盡換了。 關上匣子,一轉身,衛羽軒正朝她走來。 “你拿的衣裳有些熱,我換一件涼快的?!毖η哕敲忉?。 衛羽軒垂眸片刻,移步至書案,提筆寫:“都好看”。 薛沁芮趕去看了,與他相視一笑:“謝謝?!?/br> 再次閉唇,她才發覺,近日站在近處看衛羽軒,愈加要仰頭了。 初見時幾乎平視的目光,如今卻只看得見他唇邊漸深的絨毛。 這一愣神的片刻,衛羽軒又在紙上寫下二字:“熱否”。 “不熱了。還多虧了羽軒呢,”薛沁芮將手伸至背后,拉起被新流的汗浸得有些濕的衣裳,“方才你叫我讀詞?” 衛羽軒不肯定,亦不否定,只低頭眨眨眼,寫:“解詞”。 不要讀,要解。 薛沁芮這才覺得讀詞這差事還是挺好的。 “那……你要解哪首?” 收拾完浴堂的丫鬟們在此刻趕回來,薛沁芮真慶幸自己洗浴時不會將浴堂弄得雜亂。 她轉過身:“你們進屋作甚?” 其中一個丫鬟抬頭瞄薛沁芮一眼,立即低頭道:“回主君,安舒jiejie吩咐我們盡快將公子的藥送來安置了,免得失效。奴本想請示主君,卻奈何時間緊迫,且公子亦未曾阻攔,便貿然進屋?!?/br> 薛沁芮蹙眉,緩緩起身,來回踱步,將四周皆看了一圈:“藥是靠熬來喝的。這時辰未到,你們便熬好了,還說時間緊迫?” 丫鬟便答:“主君,安舒jiejie不禁吩咐我們熬藥,還將藥做成了飲品、香等等,若做好后不及時使用,藥效便會散了?!?/br> 再次環顧四周,薛沁芮確實見到許多新香,案上也擺了些加冰的飲品:“那你們安置好了么?” “回主君,還差一點?!毖诀呙μ痤^來,叫右手兩個丫鬟去點香,左手一個丫鬟與她一并去為飲品下添冰。 “安置好了,便去佘mama處領些賞錢?!毖η哕亲呋厝プ?,接過一碗放了類曇芽的飲品。 飲品泛著綠色,看起來令人反胃。 “羽軒,你可喝得下去?” “主君,這飲品里放了公子最愛的圓子,還添了蜜汁、薄荷,顏色看著差了些,嘗起來定不會難喝?!卑彩孢@才趕來,站在離他們數尺遠的地方道。 薛沁芮看著碗里的液體還在皺眉,碗便被衛羽軒端了去。衛羽軒只瞧了一眼,一仰頭,咕嘟咕嘟一滴不剩地灌下去。 “主君,既是飲品,定不如喝藥般見效快,故公子需日飲三碗?!?/br> “嗯?!毖η哕切χl羽軒的頭發,站起身去細細查看那幾炷香。 還未彎下身去,便嗅得剛點燃的香飄出的味道——好似春日新雨后土壤經過草地散出的清香。 香的整體為棕色,一根銀線盤曲而上,不像是一時半會兒便能趕制出來的物品。 “安舒,你做這些,做了多久?” “回主君,自從昨夜奴與主君講過此事后,奴便吩咐工匠連夜趕制的?!?/br> 薛沁芮不講話,只是盯著低頭的安舒看上許久。 她緩步走過去,目光不離。只見安舒一動不動,好似僵在原地。待走近了,薛沁芮甚至能聽見安舒略顯沉重而顫抖的呼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