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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繡的鞋踩進一個個水凼,濺起的水花能攀上二人的臉;雨點像石子般狠狠擊在他們頭上、臉上;頭上本不多的飾品散落在不知名處,挽好的發髻亦松散下來,被雨水分成好幾股貼在臉上背上...... “羽軒!羽軒慢些!” 跑過后院的小山,薛沁芮力氣被耗去大半。 她大口喘氣,雨水不斷灌進她嘴里。 衛羽軒停下腳步,仍拉著她的手,朝她走近。 薛沁芮忽然眼一瞇:“等等,羽軒,你走過去些?!?/br> 衛羽軒走近時,正好擋住一個人走過去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醫院的經歷告訴我,真的要少熬夜啊啊啊 第28章 頸傷 滂沱夜雨中, 薛沁芮僅能靠搖曳燭光與時不時劈下的閃電依稀見得那行色匆匆之人。 只見那丫鬟撐著上好的油紙傘,臂上挽著竹籃,裙角被濺起的泥水撲得全是污漬, 埋著頭沿小徑往東南方走。 “你先回去?!毖η哕巧钗豢跉?, 放開衛羽軒的手, 彎腰將裙擺在膝處打個結, 盯緊丫鬟的后背,在她身后二三丈開外跟隨。 這個丫鬟沒有點燈, 走起路來卻不曾有絲毫躑躅。薛沁芮本就沒多少力氣,為了跟上,不禁有些精疲力盡。 路旁樹上枝干狀如骷髏,嶙峋的手指尖直指蒼穹,泥潭被電光照得慘白。前面丫鬟愈走愈快, 一直埋頭不看路,哪怕踩上水凼, 仍是一點聲響也沒有,倒像是飄在地面上。 薛沁芮緊咬雙唇,免得喘出氣來,頸后的汗珠與雨水交融, 滲入后領。便在此時, 腳下踏上什么東西—— 喀嚓! 一根枝條像是自己自路旁伸出來橫在中央,只待前面丫鬟走了便攔截其身后之人。 幸而踩下時雷聲未絕。薛沁芮只瞧了一眼地上,便又抬起頭來,卻不見了丫鬟。 眼前已是空蕩蕩一片, 四周全是略顯陰森的樹林。雷聲在葉間回響, 又好似匿于樹后的猛獸發出進攻前胸腔里的悶吼。 頸間一緊,薛沁芮只感耳側一陣熱氣, 呼吸便不暢了。 身后之人一只手箍住薛沁芮脖子,一只手有力地錮緊薛沁芮的手腕。 “你是何人?”她聲音沙啞,皮包骨的手臂硌著薛沁芮脖頸生疼。 薛沁芮仰著頭,努力講出話來:“這問題,應是我問你吧?” 那人不言,只是手臂愈加用力。 “我講過多少回,不要跟著我?怎么,消停了一陣子,便忘了他們是如何死的了么?” 薛沁芮眉頭一皺,壓低聲音試探道:“我記得一清二楚?!?/br> 那人冷笑一聲,一股寒意隨雨水順著薛沁芮的耳根直入后背:“我一直好奇,你們是如何死心塌地追隨她的,竟連死也不怕?!?/br> 薛沁芮本想繼續套話,奈何那人雖比她矮上一截,卻手勁極大,她能爭取呼吸上一口氣已是萬幸。 “我該怎樣送你走呢?”那人悠悠道,“活埋?或是扔進地牢餓死?” 薛沁芮腦袋眩暈,舌頭直往外吐,腳下將完全失去力氣。 “哦,自然,”那人手稍稍松了些,“怎能在此便讓你死了?還沒叫你記住那句話呢?!?/br> “什……什么話?”薛沁芮大口喘氣,不斷觀察著四周。 那人緩緩湊近薛沁芮耳側:“我的命是他們給的。你們再如何抵抗,這風浪我終究要翻起來。來,重復一遍?!?/br> 薛沁芮沉口氣,閉上眼。 “重復一遍!” 云間一道巨大的閃電劈下,悶雷由天際滾向地面。 她正要不耐煩,薛沁芮便開口:“我們做個交易吧?!?/br> “你認為你眼下能有什么資格與我做交易?” 薛沁芮鼻息中發出一陣嗤笑:“我只知道,你若直接殺了我,定會后悔此時沒有答應我?!?/br> 聽那人久久不講話,薛沁芮才繼續壓著聲音道:“我告訴件你不知曉的事,你便回答我一個問題。而且,我不會將答案告訴其他任何人?!?/br> “我如何信你?” “愛聽不聽,愛信不信。橫豎若是因失了這消息做錯了事,我這個亡魂又沒什么顧慮的?!?/br> 身后又是一陣沉默。 好似江水灌上了天,如今又落回地上。這暴雨下得如同天要塌一半下來似的。只是雷聲愈來愈遠,有些模糊了。 薛沁芮一挑眉:“那便算你默認了?!?/br> 身后人仍不講話。 “我要講的,便是自己的姓名,”薛沁芮不緊不慢,“我,姓薛,名沁芮。如何?這名字,熟么?” 那人手一顫,卻只是箍得更緊了:“你膽子倒挺大,竟敢提主君名諱?!?/br> 薛沁芮淡淡一笑:“我已講完,該我問你了——她是何人?” “主君從不會在這等天氣在外亂跑,”那人不答,只道,“是你將我當作蠢人,還是你本就是個蠢人?” “是或不是,你轉過來看我一眼不便知道了?” 唰—— 架在薛沁芮頸上的手中忽地彈出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若有若無地挨上薛沁芮頸上皮膚。和著雨水與汗水,被刀刃碰過的幾寸皮膚便一陣刺痛。 “如此大膽,看來還是就地解決比較——” “你是否曾丟下過一件葛衣?”薛沁芮忽地提高聲響。